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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只能看見眼前的一小塊黃土地,附近掉落著不少垃圾,惡臭味爭先恐後的鑽入鼻尖,令人作嘔,他想要站起身,卻發現周身有些不太對勁,四肢竟是不聽使喚,他低頭,看向自己一直抬不起來的手……毛茸茸。
扭過腦袋,對著近距離地面上一個小水灘照了照,他微微眯起雙眼,水面上映照出一條流浪狗的模樣,還是混得不太好的那種,雜毛,尖嘴,腿腳不太靈活。
附近就是垃圾山,他現在成為了一條在垃圾堆裡討生活的流浪狗,莫虛對此並不在意,他已生無可戀,死過一次不打緊,關鍵還要去死第二次。
本就不想繼續活了,更何況,還是作為一條狗。
早死早超生。
莫虛也不站起來伸伸後腿,打探現在的新身體,研究如何熟悉和使用,而是繼續躺回原地,懶懶的曬著太陽,能在日光照耀下餓死,或是在月光清冷下凍死,都比做人的時候少受罪。
他這樣想著,靜靜的閉上了雙眼……狗眼。
不知道一條流浪狗飢寒交迫而死,需要多長時間。
日頭悄悄的掉了下去,新來的彎月頂替了它的位置,掛在半空中,照不亮垃圾堆的陰影下。
以至於莫虛在被後腿一陣劇痛折磨醒時,眯著雙眸看不清襲擊自己的是誰。
或者說,是哪條狗。
周圍響起許多不同音調的狗叫聲,他被狗群給包圍了。
對方高大強健的身影幾乎要蓋住整個自己,銳利的寒芒在黑暗中霍霍發光,莫虛隨意的抬眼掃過這條看上去顏色單一的野狗,是看見自己太虛弱,所以要生吃掉麼……
他把抬起的狗腦袋又放下,任由對方撕咬,疼痛不算什麼,除了忍不住呲牙,其實也可以忍耐,鮮血流盡而死總比餓死來得快一些。
那條野狗咬了幾口後,竟是停下了動作,莫虛沒有睜開眼,卻能感覺到對方似乎打量了自己片刻,待他重新抬眼看去時,只能望見狗群鑽入垃圾堆中找吃的身影。
十多條野狗,忙上忙下的為了生計而不停翻找著吃食,場面看上去甚是壯觀。
莫虛有些感慨,如果自己的人生沒有那樣操蛋,或許即便成為了一條狗,也有韌勁活下去。
現在都被磨光了。
重獲新生也挽回不了心灰意冷的死念。
許是自己的動作太奇葩,一直躺著不動像是裝死,莫虛發現偶爾會有野狗“不小心”經過,然後低頭打探幾眼,有的還低低的吠出聲來
莫虛不管不顧的合上雙眼,讓黑暗將自己吞噬,後腿疼到麻木,身上的皮毛絲毫阻擋不了夜晚的寒氣,這樣的溫度,是冬天。
流浪漢都能凍死街頭的季節,何況是一條狗。
想到這裡,莫虛安心了。
到了半夜,垃圾堆邊悉悉索索的翻找聲才慢慢靜了下來,狗群圍在距離垃圾堆不遠處,一棟被遺棄的破舊屋棚下,擠在一起取暖,小狗們窩在最暖的裡邊,大狗則守在外頭。
一頭成年的黃色公狗挨個舔了舔小狗們的背部,等他們睡著了,才邁開步子輕巧的走到首領的旁邊,那頭強健威猛的野獸,正趴在屋棚的門前,同樣的休息動作,首領的姿勢卻顯得優雅而沉穩。
它們從來都沒有覺得白影是一條野狗,附近的生物們更喜歡稱之為野獸,據說這是人類對於部分兇悍動物的稱呼。
“還躺在那。”黃狗低聲說道,“昨日就揍了一頓了,沒想到警告無效,它竟真敢繼續挑釁我們。”
“老大不是咬了它的後腿麼,許是嚇傻了,你沒看見它剛才那呆樣。”一頭毛色純黑,個頭比黃狗稍微小一些的成年公狗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它正在費勁的從一個空空的罐頭中舔出裡邊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