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4/5 頁)
看我,忽然開口說:“你們是來帶我走的嗎?”
我說:“你不喜歡這裡嗎?”
他回頭看了一眼,我的目光被牽引過去,看見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小男孩,安靜地站在那兒,他又轉過頭看我,兇巴巴地說 :“我恨透了這裡!”
爸爸告訴我,六年前,我就是從這裡被他和媽媽抱回家的。現在他和媽媽想收養最後一個孩子,想要一個男孩,姐姐讓他們太失望太傷心了。我被爸爸拉在手裡,沿著柵欄在一條石板小路上走過去。之後,我們見到孤兒院院長,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
她似乎和爸爸是老朋友了。
她坐在茶几後面,笑容滿面:“老盧啊,要我說你就帶這個叫沈小朋的孩子。”
她欠過身,遞來一張照片和一沓資料。照片是黑白的,小小的,上面是一個瘦小的男孩子,有點兒惶恐的樣子,嘴唇緊咬住。
院長接著說:“這孩子天性溫順,從不惹是生非,而且腦子聰明。你也這麼大的年紀了,也不容易,收養一個將來有指望的孩子吧。”
父親笑著說:“這孩子的身世?”
院長說:“一個女人送來的,她說她是從一個垃圾箱旁邊撿來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送到這裡來了。做父母的也真夠狠心的,或者是走投無路了吧。這些事誰說得清?只可憐了孩子。”
父親翻來覆去地把那些資料和那張小小的黑白照片看了又看,篤定地點頭。他對院長說:“就沈小朋了!就這個孩子了!”
我們三個人沿著柵欄在那條石板小路又走回去。春天的上午,陽光明晃晃的,幾隻燕子停在電線上,又撲稜著翅膀飛開,一些女孩子發出了美麗的尖叫。孤兒院的小操場上發生了一起鬥毆事件。兩個六歲的男孩子大打出手,一個穿小白襯衫的男孩把一個穿藍顏色T恤的男孩騎在了身下,同時,手持一塊小石頭重重地拍下去,下面的男孩即刻頭破血流,他先是抽搐了幾下,不久就爆炸一樣哭了出來,哭天搶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小男孩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用陌生疏離的眼神看著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男孩,不說一句話。
院長大聲叫著,聲嘶力竭:“潘景家!潘景家!潘景家!”
她給氣得臉色煞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應聲扭頭朝我們瞥了一眼的,是那個穿小白襯衫的男孩。我記住了他的名字,潘景家。而倒在地上的那個,血流不止,他就是爸爸準備領養的沈小朋。
我扯了扯爸爸的衣角,他彎下身,拍著我的頭頂,說:“榛,別怕,男孩子打架而已。”
我指了指手裡還拎著小石頭的潘景家,我說 :“爸爸,我要他做弟弟。”
第五回 榛·孤獨站立(4)
透過柵欄,可以看見小操場上惶恐的人群,所有的小孩子們像是驚恐的小兔子三三兩兩地蜷縮成一團,膽戰心驚地看著跑道上的兩個小男孩,風吹起了他們的衣服,鼓鼓的像一片迎風飄揚的旗幟。潘景家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裡,怒氣衝衝,而倒在地上的沈小朋這會兒則坐了起來,淚眼婆娑,他身後的天空筆直著傾斜下去。
我繞過柵欄走到他的身旁,我比他高出一頭,我拉起他的手說 :“弟,我們回家。”就是那時,沈小朋的哭聲戛然而止。
潘景家就這樣意外地走進了盧家的院門,但從始至終,都無法融入這個家庭。
十幾歲以前,我們總是無休無止地戰爭。很多次,他抓破我的臉,把我打哭。之後,又喃喃地叫我“姐姐”。我總是試圖對他好,可他總是拒絕,或者厭惡地將我打哭。這似乎是一場馬拉松式的漫長遊戲,我們都樂此不疲。但註定終究會有厭倦的一天。
夜晚,我們睡在一張床上,經常是他的兩條胳膊繞住我的脖子,越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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