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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那張臉。

&ldo;你，&rdo;許煦一緊張，剛發出一個音節，便意識到叢醫生的手指還在按壓著牙齒。

他有些吃痛地&ldo;啊&rdo;了一聲，抽開手，與此同時的，許煦那股強烈的不適感也到達頂峰，她趴在牙椅旁邊的水池，吐了一口唾液。

治牙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口水真是太多了，又不想嚥下去。

叢醫生站在一邊，給她接了一杯水，許煦漱完口，後知後覺想起來，&ldo;黏上了麼，我是不是起來得早了？&rdo;

叢醫生看著她的樣子就想打趣，&ldo;現在知道害怕？&rdo;

他頭一歪，示意她躺下。

&ldo;自己咬一下，看看咬合順不順暢。&rdo;

許煦從善如流，認真地咬著上下牙，&ldo;不順暢，怪怪的，感覺不是我的牙。&rdo;

&ldo;怎麼會怪，&rdo;叢醫生覺得是許煦的心理問題作祟，他剛想指正，腦子一轉，&ldo;你躺著，我再處理一下。&rdo;

他拿過工具，假模假樣地處理著。

劉老師聽聞這邊有聲音，探頭看了一眼，沒什麼事，繼續在旁邊閒聊。

&ldo;怎麼想起來做牙冠？&rdo;他問。

&ldo;我能說話？&rdo;許煦&ldo;嗚嚕嗚嚕&rdo;地說著，像個大舌頭。

&ldo;說吧不影響。&rdo;當然不影響，本來叢醫生就沒在幹正事。

&ldo;同事牙根劈裂，要拔牙種牙，我害怕，就來了，&rdo;她說的簡單，叢醫生大概也能明白，得了，又自作多情，怎麼會以為她是想來看自己。

不同以往，這次的叢醫生沒戴口罩，許煦可以毫無遮擋地看著他，想到自己張著嘴的模樣應該很醜，她的視線便偏到一邊。

自欺欺人一般，我不看你，你便看不到我。

&ldo;頭轉一下，&rdo;叢醫生不滿。

許煦謹遵醫囑偏過頭，卻又閉上了眼睛，心裡的話那麼那麼多，可是這樣不過二三十厘米的注視，她偏偏又怯懦起來。

叢醫生看著她像蝸牛一樣又縮排殼裡，幾分無奈又幾分憐愛，沉默良久，他輕輕說，&ldo;許煦，我很想你。&rdo;

我很想你。

不是喜歡，不是質問，不是道歉，只是一句，很想你。

像一片羽毛拂過心頭，癢癢的，又震顫著。

小姑娘不回應，她閉著眼睛，睫毛顫抖。

叢曉磊伸手，拂去她的眼淚，有些寵溺地嘆息，&ldo;怎麼還哭上了。&rdo;

&ldo;明明是你不理我啊，去看舅舅也冷著臉，發朋友圈也不回復，你知道我絞盡腦汁發了多少朋友圈麼，我平時一個月都懶得發一條啊。&rdo;

叢醫生也很委屈，仗著許煦不方便反駁，一股腦開始翻舊帳，&ldo;哪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啊，是你先跑來找我看病，是你先告訴我你的生日，是你送我杯子，還寫著日日，嘖嘖，這車開得溜……&rdo;

&ldo;我哪有，&rdo;許煦頂著淚花就睜開眼睛，怒目而視，什麼&ldo;日日&rdo;、什麼&ldo;開車&rdo;……

終於捨得睜眼了。

叢醫生得逞，心裡偷著樂。

&ldo;我知道，一個日是煦，一個日是曉？&rdo;快遞送來後叢醫生一直忘了拆，寄件人是什麼手工故事坊，他實在想不出自己下單過這玩意，擱在那裡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