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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常清唸的狠心程度未免忒過了,遊走在崖壁邊緣也毫不在意,彷彿只要能拉著常家人一同去死,根本無在乎自己會付出什麼代價。
有時承琴從旁瞧著,都覺得暗自心驚。她隱約感到這樣下去會很危險,可又無法阻攔常清唸的決定。
常清念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道:
“皇后可有傳虛岸進宮?”
上回皇后月事淋漓不止,便是同虛岸道長要了幾道止血符籙,於水中煮沸後,和著藥湯一起服用下去。
承琴回過神來,機敏應道:
“奴婢聽趙嬤嬤同宮女唸叨了兩句,彷彿是要派人去青皇觀來著。”
提起青皇觀,那股直欲作嘔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常清念闔目排解,啞聲問道:
“我前幾日要的黃紙,岑貴妃可預備好了?”
“今兒個一早,岑貴妃藉著給皇后請安的由頭,將按您吩咐製成的符紙悄悄送了過來。”
“奴婢已將硃砂一併備下,眼下都在東圍房裡放著。”承琴回道。
將事情交給承琴,常清念無不放心,便只頷首道:
“約摸著一兩日裡,應當就能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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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念掐算時辰,估摸著周玹也該來鳳儀宮探望皇后,便帶著承琴不緊不慢地往正殿行去。
果然不出所料,常清念剛行至迴廊拐角處,便迎面撞上了周玹。
眼見皇后的身子每況愈下,饒是周玹對這位髮妻無甚冗情,心裡也總歸不太好受。此刻眉宇緊鎖,周身溫潤消弭,便隱隱透著股冷冽。
“臣女見過陛下。”
常清念折腰欲拜,卻被周玹下意識地扶住。
見常清念驚訝瑟縮,周玹默默收回手,淡然解釋道:
“驟雨初歇,廊上尚有積水,莫沾溼了衣裙。”
似乎自打初識之日起,周玹便總是如此體恤入微。
常清念不知旁人會不會因此動容,但於她而言,那實在是為數不多能落在她身上的善意。
周玹指縫裡漏出一點點光,便能蠱惑她拼命想要去抓。愚蠢的執拗,不啻於蛾撲燈蕊。
果真是冷透了心肺,竟妄想向君王索暖。
常清念心底輕嘲,暗自屏息,柔柔地應道:
“多謝陛下。”
二人照舊隔著半步的距離,緩緩而行。
遠一分便覺疏離,近一分又嫌親暱。
不遠不近,若即若離。既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卻又絕無半分觸碰的可能。恰到好處的熱癢,刀尖舔蜜般撩人心絃。
思及近日諸事煩擾,竟又無暇顧及常清念,周玹心中不忍,語氣裡是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勞煩陛下掛念,臣女已無大礙。”
常清念適時流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綿軟低語道:
“陛下賞的藥膏子很是好用,傷處已瞧不出什麼了。”
常清念抬眸覷了周玹一眼,見他只是平靜頷首,心中不免蠢蠢欲動。
常清念抿了抿乾澀的唇,像是忽然鼓足勇氣般,輕飄飄地撩撥道:
“沒有留疤。”
周玹微怔,偏頭瞧向常清念。
見女子眸光赧怯,耳根悄然浮起淡粉,周玹這才知曉自己沒有會錯意,不禁啞然失笑。
周玹一直深悔那夜鬼迷心竅,冒犯了這清淨仙子似的女兒家。如今見常清念不抗拒與他親近,心裡多少有些隱隱的慶幸與慰籍。
周玹索性也不藏了,側身好笑地問道:
“念姐兒已將朕的扳指昧去數日,如今也不打算還朕?”
聽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