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夢入幽冥淚滿襟(下)(第1/3 頁)
畫面再轉回地府相公鎮,以王安石為代表的前代相公們自認為很有同理心地給了趙官家和幾位臣子有一刻鐘敘舊的機會,在趙官家興致勃勃地告訴汪伯彥他兒子已經補了汪憶已經從知制誥轉任淮西轉運使,女婿趙伯藥當官也非常順利,終於忍耐不住,開始爭搶和官家說話的機會,可惜啊,他還是晚了一步。
狄青再次憑藉武力值擠了進去,下拜道:“官家,青生前不能為王前驅,獻敵酋於君前,實乃一大憾事。”
趙玖定睛一看,果然是面若好女,只臉上一條刺青。想起這位大佬生前的不幸,難得升起同情,道:“狄武襄之勇武,不僅是朕,就是韓良辰,吳晉卿等也萬分仰慕。我朝騎軍都統曲端目下無人,卻曾對朕說,若是讓狄將軍主持西夏之事,早就沒有那什麼大白高國了。朕也深以為然。”
他自認為說的委婉,卻沒想到嶽臺那次討論被實況轉播了,趙官家怒問西夏彈丸之國,國朝二十次大軍進取,耗也耗死了,難道說狄青這些人都是廢物?史書都是假的?編史的都是狄家子?
曲端這個不怕死的就回答,“編史書的都是韓琦和范仲淹的兒子,讓狄青代替二人,西夏早就亡了。”
所以相公鎮中瞬間尷尬,狄青是不在乎韓琦這仇人如何羞惱的,但范仲淹提拔他於行伍之中,一直待之如弟子,卻是不忍心他尷尬的。因此道:“官家,臣謝您賞識,銘感無內。但範相公建立城寨,也是文臣中的典範,並沒有大的過失。”至少不知兵就不瞎逼逼。
趙玖看這狀態,怎麼也覺出點味來了,但凡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誰不知道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千古名句呢,於是趕緊道:“范文正公可在?怎地不來相見,朕還有話帶來呢。”
范仲淹多麼有氣節的臣子啊,聽這話居然像小學生一樣跑到跟前,行禮道:“臣參加官家,不知官家有何教導?”
趙玖笑道:“範公一生純美,大臣典範,朕拿什麼來教導?朕曾對李綱李公相說,他是國朝養士百年之精華所在,是以能在天崩地裂時撐住讀書人那口氣,您雖未經大變故,想來也是如此人物。”
這歷代誇讚范仲淹聽多了,但是明君誇你能一樣嗎?何況是把他一輩子心病人道毀滅了的明君,饒是范仲淹謙謙君子,也在心中暗喜,面上卻還是習慣性謙虛。
趙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之四世孫範一泓靖康中投筆從戎,轉戰太行而後守滑縣多年,現在已經是御營後備軍副都統了。”
呂夷簡作為他多年的老對手,實在看不慣他這般得意,想著拼子孫我還拼不過你,忙在人堆裡踮起腳道:“官家,臣呂夷簡問聖躬安,不知臣之曾孫呂好問還好嗎?”
呂夷簡沒啥特殊的,但呂好問的祖宗還是讓趙官家給了點面子,笑道:“他官拜公相,爵封申王,現在又創立原學孜孜以求,七十高齡打兒子也順當極了。”
不想他這一句話居然引爆了學術之爭,呂好問他祖父,呂氏家學的集大成者呂公著就憤憤道:“這小兒混賬,枉我多年教導,我呂氏儒學為主兼入佛學淡泊之性,修德之要,莫先於學。君應以至誠待下,則臣下思盡誠以應上,上下至誠而變異未有不消者。結果他搞了個什麼原學出來,什麼天理為本,初成太極,太極猝然生陰陽,遂有天之原出,天之原既承天之理,遂成萬物。開天闢地他是見了還是怎麼著?”
按說他埋汰自己的孫子,別人也管不著,包括趙官家。但誰讓呂好問的原學雖然是個變種,但是核心乃是知行合一,實踐檢驗一切,更重要的是強行說自己是從王舒王那裡得來的感悟,那王安石怎麼能不管,何況兩人新仇舊恨,當即冷笑道:“呂晦叔(呂公著字)當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你家子孫輔佐官家開創基業,那就證明他的理論就算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