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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聲音透著一股精神奕奕,帶著笑意, 卻讓秦妗感覺出了不捨。
那方肩膀馱著她,走得穩穩噹噹,一步一步,只恨不能再慢些。
一旁傳來了許姨娘又哭又笑的埋怨:「老爺走得這麼慢, 王府那邊都要等不及了。」
「那就讓他們等著。」
秦相冷哼一聲,極不買帳,對背上的愛女嘀咕道:「多讓衛岐辛那小子等等,好事多磨,是罷?」
披著紅蓋頭的秦妗輕聲一笑,想起最近天天往秦府裡送珍奇木雕的衛岐辛。
要不是他這些小意奉承,恐怕秦相併不會這麼快就當一個配合的老丈人。
就算走得再慢,也終有到轎邊的一刻。
秦昂被奶孃抱著,咯咯大笑,看著自己姐姐被扶進了八抬大轎,便伸出小胳膊極力向前探去。
「劫、劫——」
他已經能說出單字來了,只是還不大流暢標準。
綢華大轎被緩緩抬起,大紅燈籠在前開路,鞭炮爆竹之聲不絕於耳,不少百姓聚在街旁探頭望著,都在稱好。
一個是宰相家傾國姿色的掌上明珠,一個是韜光養晦二十載一朝凱旋的慎王,真是天作之合。
他們眼中的慎王,正是那個所謂的韜光養晦,以臭名掩真意,浪子回頭者。
至於這是何時洗清的名聲,就得去問問燕社小暗衛了。
眼看著敲鑼打鼓的送親隊伍走遠,秦相低頭平復了情緒,轉臉笑著捏了捏小兒子軟嘟嘟的臉頰,逗道:「昂哥兒,以後若是姐姐受了欺負,你就給她出頭!對不對?」
「劫!」
秦昂咿呀叫著,眨了眨葡萄墨玉般的水眸。
「乖孩子。」
秦相淡淡笑了,放下手,直起腰,眯眼看著遠處即將爬出山頭的紅日,踏著已然踩碎的細雪,轉身對秦家祠堂所在的方向喃喃道:「書意,我按你說的照做了。」
他想起那時病倒在床的袁書意,彌留之際,抓著他的手,讓他許諾的那句話。
「妗兒一定要做她想做的事,嫁她想嫁的人。」
他們的女兒,不是困在金絲籠裡的貴女,也不是在叢林中歌唱著自由的雲雀,而是一隻翱翔在天際的高雅天鵝,不會被任何事阻礙住那雙展開的翅膀。
秦相的眼眶微微濕潤起來,餘光出現了一方手絹。
他回過神看去,是許姨娘伸來的手,還對著他溫婉一笑。
「老爺,走罷。我們也該動身去王府了。」
一攏赤紅喜服,玄紋雲袖,黑髮高高束起,丰神俊朗,高不可攀。
今日的衛岐辛彎唇一笑,桃花眼中波光瀲灩,看痴了不少座上女賓。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這便是當朝最年輕的那位宗室親王所攜風姿。
他按捺著心中那股如夢似幻的悸動,竭力保持著自製,溫柔翩翩,面對滿座來賓,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儀度。
距離高堂最近的側座上,坐了章老怪和溫大學儒兩位老師,二人正意外地談得來,把酒言歡,看著一對新人,頗為感概。
「這兩個孩子骨子的確很像,老夫勘了八字,龍鳳祥和之兆,妙極!」
溫清德讚嘆道,撫著鬍鬚,笑眯眯地。
章老怪點點頭,一心關注著小案上的青瓷酒壺,咂咂嘴,衝著溫清德,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是啊是啊,好酒,妙極!」
禮成後,新娘送進洞房。
衛岐辛喉間滾動,在喜娘的催促下,慢慢挑開了秦妗的蓋頭。
大紅喜燭靜靜燃著,在這昏暗的暖光下,美人艷麗不可方物,眼波流轉,丹唇輕啟,兩頰升起淡淡的紅暈,直叫衛岐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