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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自徹卻不肯放過他,冷淡道:
「自己看了不就懂了?汪從悅,你真當自己矇騙得過朕,以為朕不知道你借侍奉朕的機會,偷偷學字?」
那時他想,完了。
怪不得後來,皇帝疏遠了他,很少再叫他去伺候。
這可是死罪,他或許沒法活著再見秋枕夢一面。
他從地上撿起題本,一個個翻開看了。
那些大臣多半文辭華麗得很,他讀得很吃力,都是彈劾他貪了營建宮室的錢財,還有私藏對食的。
又是兩個死罪。
「聖上,」他依舊低著頭,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辯駁,「奴婢並未借差事之私,吞沒過國庫裡半點銀錢,亦不曾收過他人賄賂。」
楊自徹臉色這才好了一點:「朕信你。」
他沉默片刻,終於還是招認了:「私藏對食是有的,奴婢不願認罪,還請聖上莫要太過生氣。」
楊自徹不言不語地看著他,已經處於暴怒邊緣。
「奴婢與她本有婚約傍身,故而才與她做對食。」
他艱難的,一字一頓道:「奴婢自知犯了死罪。只是奴婢的對食,依從聖上的詔令行事,求聖上對她網開一面。」
回答他的只有一聲冷哼。
楊自徹徘徊在暖閣中,臉色陰晴不定。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本是想召人入內,將他拖出去杖斃的,話都說了一半,最後還是放過了他。
他受了皇帝盛怒下丟來的一硯臺,磕頭謝恩。
楊自徹指著他罵道:「如今朕還需用你,暫留你一命,滾!」
或許什麼時候皇帝不需要他了,便到他的死期了吧。
汪從悅抱著秋枕夢的手收緊了。
真好,他一輩子就這麼短,於他也於她,都是件兩全其美的幸事呢。
【第二更·過生日】
大約是受了風,汪從悅這次在家裡躺了一整天,額頭滾燙,燒得昏昏沉沉。
秋枕夢打發人去宮裡請假,自己留在家中照看他。
直到日中,汪從悅才真正清醒過來,喝了一小碗粥。
許是燒得厲害,他兩頰透著不正常的紅,看起來彷彿多了幾分血色。
秋枕夢摸摸他中衣,已經被汗浸透了。
「小哥哥,我給你換件衣服吧。」
汪從悅闔著眼,也不知聽清沒有,只沉沉地「嗯」了聲。
雖然是夏天,就這麼換衣服也可以,秋枕夢還是將寢衣抱在懷中暖了暖,再伸進手去,快速幫汪從悅脫了換上。
他身子瘦得很,這些日子也不知經歷了什麼,甚至有一點皮包骨頭,摸得秋枕夢一陣心疼。
她停了片刻,見汪從悅對她要給他換褲子這件事沒有表示,也不知意識到沒有,小聲道:「小哥哥,褲子我也給你換了?」
汪從悅幾乎睡過去了,沒半點回應。
她伸進手去,摸索到腰際,剛要往下拽褲子,汪從悅頓時就驚醒了。
他攥住她手腕,掌心轉瞬滲出一片汗,聲音又低又沙啞:「妹子,我自己換。」
秋枕夢鬆開手,將褲子塞了進去:「小哥哥換好了就叫我。」
說著,她將床帳放下去了。
這反應有點可愛,秋枕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她知道汪從悅絕不會樂意讓人碰觸到那個地方。
那代表著他為謀求活路捨棄過的孝和尊嚴,更是一種受人鄙夷的,卑賤的烙印,是他變得與世間尋常男子不同的源頭。
那個微微的僵硬,已令她對一切都心知肚明。
果然,之前沒回應她的話,一定是快要睡過去了。
汪從悅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