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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到虞秘書長就這樣死了。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掉了呢?過去他一直感覺老人家的身體是不錯的。但是車禍卻是無情的。按說像他這樣的好乾部,是不該遭此橫禍的。看來老天不長眼。他死不要緊,卻害了他鄧一群。他年紀這麼輕,剛剛有了靠山(而且這個靠山還非常硬朗,想不到卻這樣拋下他走了),這讓他今後依靠誰去?
鄧一群感到一種強烈的無奈。
省機械工業廳的周潤南廳長五十出頭了,身材粗壯結實。他的健康狀況非常好,精力充沛。他面色紅潤,說話時嗓門很響,顯得底氣十足。一口北方口音,普通話和他的家鄉方言相雜,很有味道。
周廳長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看上去,他的形象很像是影視作品中所塑造的領導者,或者說那些演員在模仿像他這樣當官的人。他有一種威嚴,稍稍不足的是他正在衰老,眼睛下面有了沉重的眼袋。他西服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亂。他工作上很有一套,同時他對官場上的一套諳熟於胸,透過這些年來的動作,在省機械工業廳他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絕對權威。他是這裡的一號人物,他是領頭羊。他說了算。在廳裡,誰都知道另外幾個副廳長不過是他的陪襯。他是個具有極強領袖慾的人物。自然,他也不是天生具有領導才能的。據說他在下面當副市長的時候,就經常遭到同僚的排擠和打壓,吃過不少虧。也正是這樣,才有了他今天這樣的手段。當年的失敗,為他積累下了豐富的政治經驗。
鄧一群第一次看到他時,已是在好幾個月後的全體機關幹部大會上。
看到他的時候心裡甚至有一些激動。鄧一群希望周廳長能注意到他,因為他畢竟是他引進來的人啊!但是周廳長在臺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只是一個小人物,他想。周廳長在臺上大口地喝茶,大口地抽菸,大聲地說話。
幾年以後,鄧一群對他不再有那種崇敬心理了。因為他已經聽說,周潤南是多麼地貪婪。在機關裡他擁有三套房子,一處比一處好,裝修得像賓館一樣。逢年過節有無數的人向他送禮,僅酒類而言,家裡的茅臺就多得可以用車子拉。機關小車班的駕駛員到他家裡幫忙運裝修材料,他都可以用茅臺酒招待,而且讓他們敞開喝。他有兩個孩子,都已經工作了,一個安排在海關,一個去了美國(據說是廳裡出錢送出去的,但誰敢說不呢)。下面的三產紅紅火火,但也可以說這個三產就像他自己家裡辦的一樣,隨時可以從那裡拿錢。這些年來,他在全省機械行業的一些改革,被當作成功的典範。他被譽為改革家。省裡的報紙、電臺經常做他的宣傳,北京的大報紙也做(自然是要花錢的)。省裡的領導也很高興。他是一個紅人,還被評為省勞模和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
第31節:第三章(2)
對周潤南廳長來說,他正在事業的巔峰上。
一切錯誤都可以被那種表面的輝煌所遮蓋。
機關裡的每一個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個個都要小心地伺候他。
鄧一群好幾次想和周廳長說一句話,但他卻一直沒有機會。有時他甚至想:既然不能到他辦公室裡去,至少可以在他下班時在樓下看到他。有兩次他還真的看到了,但周廳長卻沒有看到他。他把他肥胖的身體擠進嶄新的奧迪轎車,車後冒出一股白煙,一下就出了機關大院。
虞老一死,這根線就更徹底地斷了。
鄧一群的心裡冷冷的。他不想再到那個家去了。那個家對他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倒是鄧阿姨有時還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問他最近怎麼不去玩了。他有些慚愧,但他同時又覺得自己的行為無可厚非。他支支吾吾地搪塞說,最近單位裡的事情多,一時走不開,事實上他早想過去了。
過了一些日子,鄧一群到底還是去了一趟。鄧阿姨家(已經不叫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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