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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長鐧也暫時丟了下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悲更多一點還是喜更多一點。他憂心忡忡地看著楚荊揚的傷情,而楚荊揚似乎除了臉色有些白,幾乎並無大礙。
慕容博呆立片刻,已將侍衛撤去,好讓身後急欲知道情勢的人看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七王爺真真切切嚐到了功敗垂成的滋味是什麼樣的。他默然注視著城下的打鬥,心裡早已一寸一寸變成了灰。十餘年苦心孤詣,日夜殫精竭慮,原本終將一舉而成其功,卻沒想到突然變成一朝而盡毀於無。
他怒至深處反而無力,悲到極限反而平靜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地面上眾人忽聽到一陣朗聲長笑,高昂的笑聲幾乎響徹整個皇城的上空,與這笑聲相伴的彷彿只有極致的安靜,連風聲和雪影都沒有了。
裡裡外外的人都抬頭看著放聲高笑的七王爺,晚清是所有人裡精神受衝擊最小的,在她看來,這時候的七叔彷彿只是比記憶裡的那個多了些外露的鐵膽豪情,儘管這種豪氣帶著一些陰鬱而兇狠的意味。但他的身形和麵容看起來,似乎還是那個悠然談笑、瀟灑不拘、朋友遍處的七爺。
竟王望向宮牆內抬頭看著他的那些人,蒼老而虛弱不堪的皇帝,凝神斂色藏而不露的黨熙之,還有一動不動直盯著他的黨羨之……
他又轉過身來望下城外,先是微微眯眼瞧著丹明,出聲問道:“這位朋友,請教貴姓大名?”
丹明同樣以平靜對視著他的一臉平靜:“免貴姓丹。”
皇帝不由自主驚撥出聲:“丹卿!”丹家近百年不沾一點廟堂之氣,但朝廷之中一直有著它的傳說。
竟王侃侃而問,就像與他閒聊:“原來是丹家後人。你家族立誓不涉朝政,你也敢破誓嗎?”
丹明也淡然應道:“與閣下相比,丹某所做的,不過是幫朋友個忙而已。”
竟王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楚荊揚。楚荊揚身上傷口似已凍結止血,渾身上下卻盡是血跡。他看向這個救助他養育他而又欺騙他利用他的義父,即使無限的百感交集,眼睛中還是流露出一絲歉意。
竟王卻只是嘴角輕輕一扯,露出一個微笑來,而後緩聲說道:“荊揚,很好,你做得真好!”說罷突然縱身一躍,從數丈高的城樓頂層俯面跳下,深色的大氅獵獵迎風,就好像雄鷹驟然滑翔落地。
他墜落的身影在楚荊揚的眼睛中一劃而過,楚荊揚心頭一痛,閉上了眼。
城樓之下突然炸開了鍋。
黨羨之透過敞開的宮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重重跌落在雪地上,突然顫聲說著“七叔”便奔了過去,晚清連忙追上跟去,黨熙之和慕容博也趕上前去,留下一臉驚滯的皇帝和諸臣。
眾軍之外突然又有五騎衝了進來。楊藍行速太慢,被先後追來的煙羅小蘿和卜叔卜嬸分別會合,兩個少年不肯回去,卜叔和卜嬸只好一同陪來讓他們好歹看上一眼。將至城下之時,幾人遠遠瞧見有道人影從高高的城樓上縱身跳下,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闖至城下後,楊藍在一堆面容蒼白呆滯的人中找出了楚荊揚和丹明,他見楚荊揚一身血色,頓時心都揪了起來,跳下馬便跑上前去,結果還未至跟前,只見楚荊揚身子微微一僵,一大口血從口中吐出,即使又閉緊了嘴,血跡卻仍不斷從嘴角流出。楊藍頓時覺得身體發軟,彷彿自己頃刻間便要暈倒了。
楚荊揚只來得及看了她一眼,對丹明匆匆丟下一句“讓他們將功折罪”便微微靠著他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煙羅也看到了她哥哥,同時又多瞧了一眼地上另一處躺著一動不動的跳城之人,鮮血早已將他身下的雪地染成大片的殷紅,微微側傾著的臉上蒼白如紙,正是她的義父。煙羅一聲尖叫,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淚湧上來瞬間便模糊了雙眼,她更加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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