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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的馬隊日夜兼程,有時候吃喝都在馬背上,夜裡就將馬匹聚集起來,生火而睡,男人們輪流放哨,提放意外,就連格布都不例外,小小年紀配著一把長長的彎刀。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必要的,桑扎說過,蒙地在墨國以北,雖然我們途經的都是偏僻之處,但是總有一段路不得不緊貼著墨國邊境,而且越接近那裡,路上情況就越是複雜。
所謂複雜的情況並不是說邊境上山巒起伏路途艱險,而是人。
我們遇見越來越多的逃難者,大多是異族人,都是平民,揹著僅有的財產,帶著老人孩子,掙扎著走在離開這個國家的路上。
離開了水草豐美的草原已有數日,邊境一派荒涼景象,眼前連綿起伏的都是光禿禿的沙地,那些逃難者沒有足夠的事物與水,有些走著走著就一頭栽倒在地上,還有趁亂打劫的,殺人劫物,屍體直接丟棄在大道上,死者大多是死不瞑目的,身體都開始腐爛了,一雙空洞的眼睛還仰面望著天空。
桑扎行路經驗豐富,在草原上就備好了充足的糧食與水,又讓隊伍裡的女人們都兜頭圍起了臉,日夜防備,那些逃難者大多與我們走在相反的方向,也有人停下來問我們討要食物,順便說幾句話。
所有人都奇怪,問我們為何往北走,那裡是荒野絕路,什麼都沒有。
我看一眼桑扎,他就對我露出一個略帶神秘的笑容。我想起他尋路的神奇本事,就不說話了。
莫離信任的人,我也信任他。
逃難者當中還有些墨國面孔,多是帶著傷的,狼狽掙扎地行走著,我猜想或許是從戰場上逃離的逃兵。他們遮掩著自己的膚色,因為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憤怒的其他各族人發洩式地毆打致死。我就曾親眼見過一群人圍毆一個奄奄一息的墨國男人,我看到他的時候已經快死了,遮蓋身體的破布下露出殘破的軍服。
那是我馬鞍正好有些鬆了,就自己停下來緊了緊,落在自家隊伍的後頭,毆打發生時我離開隊伍已經有了一段距離,我記得自己當時在馬上驚叫了一聲,因為見到路邊的屍體是一回事,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凌虐致死又是另一回事,本能地就想跳下馬,但是手被一把攥住,我一回頭,看到格布那孩子的臉。
他該是來催我的,但這時卻只是面色陰沉地說了句:“不要管他。”
我從未在一個孩子臉上看到過這樣可怕的表情,不禁猛吃了一驚。他又說話:“那個人是墨國人。”
“可是……”
“他可能燒過我的家,殺過我的朋友。”他咬牙切齒。
我心一寒,再回頭時,那人已經血肉模糊了,顯然是回天乏術了。
我這些年自問已經經歷過一些人間慘境,但面對此情此景怎麼也無法平靜,之後兩天趕路時都只能用面紗將自己的臉緊緊裹起來,連眼睛一起,不想再看到任何慘劇。
我們小心翼翼地在邊境地帶行走了兩日,期間也遇到了一些巡邏計程車兵,但是這個國家正在傾力與南方大國開戰,留給北方的自然只有一些老弱殘兵,此地又是偏遠荒野,那些逃難者也沒什麼油水,因此士兵們很少在意路上的行人。
桑扎熟悉所有的捷徑小道,我們這一大隊人馬,竟然只遇到過兩三個散兵遊勇而已,被盤問時桑扎就塞了些錢上去,很容易地擺脫了他們。
兩日之後桑扎便帶我們轉入無人區,一開始走的都是荒冷沙地,四望天地間一片空茫,果然是絕地的模樣,但是桑扎領著隊伍,一路目標明確,晚上席地紮營,晨起便開始趕路,我們帶的糧食充足,一路雖然睏乏,倒也不覺得有多難熬。
——至少比一路看著那些屍體來得好。
到了第三日,眼前一望無際的地平線終於有了些起伏,遙望可見不遠處一座峽谷,見到這情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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