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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原來是草臺班子,不按規矩來,如今正式建國,定下了章程,就不能再隨便破壞啦。那麼即以沛國而論,新任命的中正或為嵇家人,或為桓家人,還能正眼瞧諸曹夏侯不能?從此諸曹夏侯再有本事,晉身之階只有蒙蔭,想走薦舉之路是再走不通啦——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有?
“再以潁川論,必以荀氏為中正也,則其所薦,皆荀氏門生故吏——他郡亦同。此強枝弱幹之策也,使新晉但知其薦主,而不知曹氏,不知魏公,可乎?主公在時,自可駕馭群臣,使不黨也,設有不諱,後世如何制之?劉氏乃為殷鑑也。”
漢朝就是這麼著被一些大家族——比方說袁氏——給控制住了,劉姓皇帝的權柄日益縮水。老曹你是本事大,當然不擔心啦,可是你得為子孫後代考慮啊,不能再重蹈劉家的覆轍哪!
曹操聞言,不禁輕嘆一聲:“長文誤我……宏輔所見甚遠。”
是勳說倒不是陳群有意使壞,他終究是世家出身,某些事情覺得順理成章,所以想不到那麼遠而已。但我跟主公您不同,咱們家世都不甚高,即便十年百年之後,也不希望再有別的家族壓在曹家頭上啊!“故謂利於天下,而不利於曹氏也。”
其實是勳這套話完全可以明著跟陳群說,或者在宰相會議上提出來,包括陳長文、荀公達在內,全都是政治大家,必然一點就透。但透歸透,終究屁股決定腦袋,他們未必肯於讓步。本來曹操這些年一直打壓世家,在同樣世家出身的陳、荀等人看起來,有其一定道理——某些世家確實太過龐大了,直接影響到了中央和地方政務的運作,而且曹操本人出身就不高,不可能全靠世家打天下啊。但眼瞧著中原初定,他們必然會想:時移事易,該到把政策向世家傾斜的時候啦,否則天下必難久安。
就連曹操都被迫糊弄他們,說出“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的話來——平定亂世,大老粗是不能少的,等到太平時節,才該文士掌權呢。庶族寒門因資源所限,在儒家經義上的修為普遍不如世家,這是社會現實,不因人的主觀好惡而改變,也不會因為是勳推了庶族幾把,短短十來年間就可以徹底扭轉局勢的。那麼,等到天下底定了,世家不掌權,還讓誰掌權?
所以是勳要先來說服曹操,因為曹操是會摻和宰相會議的,而且此人以武橫行,說出話來有一言九鼎之效。道理說不通的時候,還是必須祭出權力這個法寶來才成。
曹操果然被是勳給說服了,當即就想棄陳群的計劃於不顧。是勳反倒勸他,說別啊,陳長文的計劃中也頗有可取之處,而且你直接就給廢了,他們必有無窮的諫言——別的不說,地方上推薦不上足夠的人才來,作為吏部尚書,陳群難為無米之炊,就可能直接撂了挑子——“若加修正,亦可用也。”(未完待續。。)
第五章、二得二失
安邑城對於是勳所設計的龐大的官僚系統而言,無疑顯得過於逼仄——在原本歷史上,曹操在受封魏公的許多年以前便已經開始擴建鄴城,將其作為控扼廣袤的河北大地的重要基地了;而在這條時間線上,都於安邑,實屬意外,規模自然不可能短期內即得到足夠的擴張——魏公府邸位於城池的正中偏北,格局與雒陽、許都皇宮是基本相同的。百官廨在公府東側,中書、尚書、御史三臺呈品字型佈列,其餘官署星羅其間。
三臺長官可比朝廷三公,品級相若,但逢朝、祭、會時自當分席次、定先後,理論上中書為尊,尚書其次,最後才是御史臺。但在是勳和陳群等人的規劃中,卻特意將中央位置讓給了尚書檯,中書屈居西南——這一方面是因為中書直承君主之旨,臨近公府行事便宜,另方面是因為尚書的官署數量和規模都實在過於龐大,居側恐難展開。當然最重要的,是勳以示謙退,不敢右於荀公達也。
至於宰相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