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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康才剛巡視城內歸來,見狀大喜,急忙奔上前去,伏在病榻前,低聲道:“父親患疾,不便飲酒,薄粥可乎?”公孫度頹然放下手來,微微苦笑,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於是即命僕役取了以肉湯熬製的稀粥來,公孫康親執木勺,喂到父親嘴邊。公孫度眨了眨眼睛,顫顫巍巍地說道:“此……如何飲……扶我起身。”
僕役上來,小心翼翼地摻坐起公孫度來,披上長衣。於是公孫度便倚靠著兒子的肩頭,緩緩喝了半碗稀粥,神思越發顯得清明瞭,動作也不再那麼僵硬。他左右望望,忽然問道:“宗承何在?”
所謂宗承,指的便是公孫度次子公孫恭。其實公孫康原本不必要那麼操勞的,兄弟兩個可以輪流侍奉重病的父親,問題公孫恭胎裡便弱,打小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生病。基本上派不上什麼用場。於是公孫康就稟報公孫度。說此前我去巡城。讓兄弟來伺候您,這不才換班嘛,讓他歇著去了——“可要召喚前來?”
公孫度微微一皺眉頭,開口問道:“何故巡城?”你堂堂州牧的大公子,啥時候輪到你去巡城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這要是事兒不大,比方說盜賊作亂、百姓抗稅,甚至高句麗侵擾邊境,公孫康都打算暫且瞞著父親。眼瞧著老爹病勢如此沉重,怎麼還能讓他煩心呢?問題此番乃幽州大軍來攻,遼東公孫氏陷於險境,公孫康終究年紀還輕,威望不足,信心也弱,還是希望能夠由老爹來掌舵的。
於是言簡意賅地便將是勳發兵之事道出。公孫度不聽則罷,聽完以後是雙眉倒豎,切齒恨道:“是勳可惡!若非病中,吾便親率虎賁。取彼首級!”
其實這話也就是說說洩憤而已,公孫度本非武人。打出那麼大一片江山來,主要靠的是運籌帷幄,還真不象曹操、劉備那樣慣常親自提槊上陣——勉強類比起來,他跟劉表差相彷彿,只是也不象劉表那麼注重文事,並且名滿天下而已。
接著公孫度就問啦:“柳子剛欲如何應對?”公孫康說爹你糊塗啦,柳毅不是署了樂浪太守嘛,他當然還在朝鮮啦。公孫度大驚,忙道:“我家知兵,無過柳子剛,速召其歸!”公孫康滿口答應,就聽老爹又問:“然則,汝等又如何拒敵?”
公孫康不敢隱瞞,於是就從最初在遼隧佈設防線開始說起。公孫度一邊聽一邊點頭:“若能拒至夏秋之交,遼西水發,是勳乃陷絕地,必退矣。”接著聽到韓耀獻堅壁清野之計,公孫度就急了,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厲聲道:“此必是勳奸細也,可即殺之,勿聽其言!”
公孫康聞言也不禁大吃一驚,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懷疑過韓耀——其實是沒懷疑過陽儀——只怕是老爹一時糊塗,才下此亂命。陽公量很信任韓之昱啊,這事還得等會兒先跟陽儀商量著辦。
於是趕緊一個轉折,先不提我們確實搞了堅壁清野,只說公孫模獻計,遣軍經海路往襲幽州軍的後路。公孫度微微點頭:“此計或可售也……”公孫康為了讓老爹高興,趕緊介面:“計得售矣!平郭長劉煦前日還報,已襲得幽州軍堠堡,絕其糧道。”
公孫度聞言,咧一咧嘴:“劉某立此大功,必盛酬之……乃可趁勢進軍,以逼是賊。”公孫康說我已經派公孫模和逄紀領兵西去啦。
公孫度突然又是一皺眉頭,抓著兒子的手也不禁加重了三分,急切地質問道:“公孫模為將,以誰為輔?”“逄元圖也。”
“啊呀!”公孫度不禁大叫一聲,“吾家必滅於逄紀之手!”
公孫度很想運用逄紀,但同時也深忌逄紀,他甚至琢磨著,自己百年之後,能不能放心地把這柄利劍留給兒子?要不要事先即剷除之?倘若太平無事,恐怕還會多猶豫幾天,若有警訊,那是一定要尋機殺逄紀以絕後患的。只是他想不到自己那麼快就會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