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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儀迎至車前。報名行禮。是勳就問公孫將軍如何不來?陽儀扯謊道:“吾主方病,不克來迎。天使其恕。”是勳說好吧,那我便先去探望公孫將軍的病情,再宣王命。
於是陽儀將是勳一行人接入城中,直抵州牧衙署。是勳抬眼一瞧,嚇,這府邸造得還真是宏偉啊,就跟許都的相府有得一拼——逾越了呀老兄,這要擱在中央政府還能威壓四海的時代,光這座府邸,就夠讓公孫度掉腦袋的!
當然啦,今時不同往日,是勳也沒必要跟這事兒上較真——若換了個腐儒前來,說不定便當面呵斥陽儀,然後……估計也就沒啥然後了,即便不掉腦袋,也會被當場拘禁起來。
只見府門大開,又有兩行州吏躬身而出,俯首相迎。是勳跳下馬車,手持節旄,正待昂然而入,突然就見一名郡守打扮的官員快步趨近,拱手施禮,眼淚汪汪地道:“久不見宏輔之面,吾甚渴念也。尚記得故人否?”
是勳定睛一瞧:“啊呀伯方,卿緣何在此?”
原來此人姓涼名茂,字伯方,山陽郡昌邑縣人氏,曾入曹操司空府為掾,旋舉高第,補侍御史——當年在許都,是勳跟他是碰過幾面的,雖然也並沒有多少交情。後來涼茂當過一陣子泰山郡守,政績卓著,又平調為樂浪郡守。
根源在於建安五年,曹操平定冀州,避亂遼東的國淵國子尼渡海來投,向曹操分說平州形勢,曹操才知道敢情樂浪郡孤懸海外,還沒有完全落到公孫度手裡去。因此便調涼茂為守,想要往公孫氏背後楔進去一根釘子。
然而可憐的涼茂自東萊出海,本打算一路航向樂浪的,誰料天有不測風雲,船遇逆風,竟然給捲到了遼東半島,就此落入公孫度手中。公孫度想要利用涼茂來掌控樂浪郡,然而交談數次,深知其志甚堅,那乾脆,不放你走了,你就暫且留在襄平,助我處理州事吧。
涼茂無計得脫,就此羈留遼東將近三年之久,這回聽說啥,朝廷終於派人來了?趕緊冠帶來見,一瞧還是個熟人嘛,於是排開眾人,上前見禮。
他是挺激動,激動得都有點兒想哭,就好似流浪的孤兒終於見到孃家舅舅了一般……問題是勳問你為啥在這兒啊,卻不好直言相答——身邊兒全都是公孫度的人,就算自己不怕惹禍,也得考慮別把火延燒到好不容易得見的天使身上去啊。公孫度為人殘暴好殺,天知道他會不會找個藉口徹底跟朝廷翻臉?倘或不慎,是勳死了事小,自己恐怕也難逃那項上一刀啊。
所以只好含糊地答道:“州牧方有事顧問,乃留茂於襄平耳。”就理論上而言,公孫度是他的上官——上官有事兒找我,我當然得過來啦,而至於過來了多久,有沒有入過郡……咱們以後私下再說。
涼伯方也是後來的曹魏名臣,志上有其傳記,這點是勳是知道的,也曾經讀到過,只可惜其名不著,事蹟也沒啥特別的,所以相關細節全沒記住。因此他只是簡單地跟涼茂寒暄了幾句,還挺奇怪這人為啥那麼激動呢?他是想暗示我什麼嗎?惜無頭緒,只得作罷。
這回領著涼茂等人至州府門前相迎的,正是公孫度另一名親信柳毅。當下柳毅、陽儀二人便領是勳入內,途中是勳似乎是隨口問道:“袁氏二子,可入遼東否?”
柳、陽二人不禁對望一眼,陽儀老實回答:“已抵襄平。”是勳說那是朝廷派兵征討的重犯,你們可知道嗎?為何不擒之以獻?柳毅一招太極拳的“如封似閉”——“本州所在懸遠,加之烏丸阻道,資訊不通,此前實不知也。如何處置,天使且與我主議之。”你去問公孫度吧,問不著我們,我們也拿不了主意。
是勳無奈,只好跟著他們進了公孫度的寢室。定睛一瞧,就見這位公孫將軍斜靠在榻上,除了麵皮顯得有點兒過於紅潤外,也瞧不出有啥毛病——正當夏季,室中門窗皆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