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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夏侯蘭所說,只要能夠守住汾河北岸這兩個要點,則安邑等腹心之地便不虞有失,至於北方那兩個縣,要是情況不妙,乾脆遷徙人民,堅壁清野,把土地都放空給袁軍算了。
啊等等,我還有礦場在壺口山呢……恐怕亦不得不壯士斷腕,泣血而舍了。
想到礦場,他便下令略繞一繞路,先前往壺口山勘察。等到了地方,曾二狗恭敬遠迎,隨即便領著是勳去檢視挖煤情況——只見山中數座礦洞相連,不時有滿身漆黑、骨瘦如柴、目光空洞、精神萎靡的苦工揹著竹簍從洞中手腳並用地爬出來。他不禁轉過頭去再瞧一眼曾二狗,只見這傢伙比初見時要白皙了很多,面色也顯紅潤。甚至都隱隱地有小肚子朝前鼓出。估計原本這廝也是親自下礦勞作的。自打從是勳手中接收了近千名苦工。那就徹底轉變為光勞心而不勞力的工場主啦。
這簡直就是一黑心小煤窯啊,曾二狗就是黑心煤老闆哪……
打聽之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曾二狗的煤礦已經採煤近七萬斤,平均每天兩千多斤——還不包括前期開掘礦洞的時間,但交給他的苦工,也已累死、病死了將近一百多人,平均每天死三個。是勳不禁暗中喟嘆。自家未上戰場,腳下便已累累白骨了,雖是無奈之舉,卻終究無法釋懷。當下不忍再看,轉過頭去便待匆匆離開。
可是正如上回在臨汾縣中偶爾發現煤堆一般,他才要走,卻突然又停住了腳步,眼角餘光所及,發現了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當下抬起馬鞭來一指:“此人為誰?”
原來礦洞外一棵大樹下,鋪著一張破舊的草蓆。有個年輕人穿著短衣,姿勢非常標準地屈膝跪坐在席上。苦工們背了煤過來。請他驗看了,便發給一枚竹籌。是勳所指,正是此人。
曾二狗趕緊跟過來解釋說:“這些工人,每日要掘出二十筐煤,集全了二十個籌,才有飯吃……”
是勳不耐煩地加重了語氣:“吾問此人為誰?哪裡來的?”
他當然知道發竹籌是在計件,也明白曾二狗找個人協助管理、發籌,乃情理中事。才到礦洞附近,他便看到這個發籌人了,當時並未在意,但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卻偶爾瞟見那人於閒暇之時,竟然手捧一卷竹簡,搖頭晃腦地在誦唸——這是個讀書人呀,曾二狗是從哪兒找來的?
曾二狗回答道:“此人名叫賈車,便是長官所賜之人,才挖了一天的煤,便吃不得苦,尋我告饒,說他識文斷字,又通算術,可以為我計籌。小人見他老實,測驗之下,果有實學,也便允了。至今倒是未出任何差錯。”
是勳聽了這話,不禁眉頭緊皺,揹著雙手,三兩步便走到那賈車面前。賈車見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簡,起身施禮。是勳開口便問:“汝叫賈車?”
“上官恐誤聽了,小人名叫賈衢,通衢之衢。”
是勳直截了當地問道:“昔日吾出汝等平陽,在臨汾縣中,凡識文斷字或有它一技之長者,皆揀選出來,無能者才送來掘礦。汝既能識字,好讀書,如何倒來了這裡?”
賈衢微微苦笑,回答道:“為替家內兄也。”
原來臨汾縣令朱彥做事挺認真,他在統計難民的資料的時候,對於那些自稱識文斷字的,全都要當場測驗。賈衢的妻兄名叫柳孚,本來也是個讀書人,但在給匈奴人為奴的時候,被打傷了手臂,又向來高度近視——正因如此,在匈奴人看來純是廢物,所以才會把他交給是勳——加之膽戰心驚之下無法讀寫。賈衢聽說無所長者都可能被驅出河東郡去,故而假冒其名,幫忙透過了測試。最終柳孚被分派去某縣做官役,賈衢卻被送來了黑煤窯。
講完前因後果,賈衢最後長嘆一聲:“若知要來此不見天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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