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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枕夢其實挺愛哭的。
有他在, 還可以哄一鬨,逗她笑,沒了他, 她便只能忍著,將所有委屈煩難嚥下肚子。
生活對她已經如此苦難,是以他臨走前,是不需要賺得她半滴眼淚的。
臥房裡安靜了很久。
秋枕夢忽然說道:「小哥哥,那幅聖上的像,是不是嶺女繡?」
「是。」
她長長吸了一口氣,從床上支起身子,居高臨下望著汪從悅:「那正好,我可以進宮辨認繡品。」
「我的繡品是獨一無二的,就像小哥哥的畫一樣,」秋枕夢自豪地說道,「把那東西拿到我眼前,是騾子是馬,一眼便知。」
汪從悅的視線中,陡然晃進獨屬於少女的美妙弧度。
他連忙錯開眼,勸說道:「妹子,別想了。皇后娘娘病著,不許打擾,我哪裡求得到帶你入宮的令牌。」
秋枕夢並未被他繞過去。
「皇后娘娘的權力,不就是聖上給的?宮裡聖上才是最厲害的那個,你去好好求一求聖上不行嗎?賢妃娘娘跟他那麼多年了,他肯定也不捨得吧?」
她一連串地問,問得汪從悅嘴裡發苦。
「我不敢。」他終於說。
他怎麼可能敢呢。
對比過行巫蠱事的繡品,以及秋枕夢的繡品,他早就發現,那幅聖上的像,連落針的角度,都與秋枕夢一般無二。
由他一樣樣調查便可,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如若帶秋枕夢進宮,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倒還罷了。
如果不能,那麼他們兩個,以及冷宮的賢妃,只怕當場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連掙扎的機會都不會有。
「小哥哥為什麼不敢?」
秋枕夢的問話一句接著一句,咄咄逼人,令他想敷衍過去都毫無辦法。
汪從悅闔了眼,有些無力地說:「還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何必孤注一擲呢。」
眼下似乎已經到了。
聖上不知何時要處置他。賢妃也不知能否熬過夜夜嚴寒。
可他還生著些可笑的妄想。
想著還能似從前那樣,再抓住一兩個涉案的人。這次便不送去刑部了,而是押送到皇帝寢宮。
到底是在害怕罷了。
害怕最後的底牌,也不能帶來沉冤昭雪的希望。
「小哥哥,你讓我去青雲觀裡看菊花,帶著孩子住上幾個月。」
秋枕夢不依不饒,在此時生出了超乎尋常的敏銳,一針見血:
「已經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了,小哥哥。菊花能開多久,眼下花期快要過了,賞個花也用不了那麼長時間,更別說祈福。你是不是想送走我們,等幾個月後回家了,你這個人就沒了?」
汪從悅被這逼問,問得喘不上氣來。
他輕聲道:「妹子,有時候你得糊塗一點。這世上傻人有傻福,糊塗點沒什麼不好。」
這就已經是預設了。
秋枕夢惱怒地瞪著他。
她咬牙問道:「小哥哥,你又把我往外推?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說著,秋枕夢聲音不自覺就高了,顫顫的,眼眶一酸,淚就流了下來。
汪從悅心頭翻卷著難過。
他又把她弄哭了。
他連忙也坐了起來,顧不得兩人上身都沒穿衣裳,抱著秋枕夢,將她攬進懷中。
「妹子,你別哭了,聖上……」他到底不敢胡亂說皇帝的不是,只能道,「九死一生的事情,我捨不得你去,也不敢牽扯你。」
「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自己家的人?」
秋枕夢錘了他兩拳,還是沒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