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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小池塘裡躍出一尾魚,京城良都的桃花開得時間長了,廊下的棗樹結了果,被宮人們摘下來釀酒。
或者得了賞。
又或者攢夠了錢,給她打一些時新釵環。
「你是他妹子,好生勸著他點,仗著年輕糟蹋身子,到老了,後悔都沒用。」張公公說。
秋枕夢連忙應了。
珠簾微微一挑,汪從悅從雅間裡走了出來。
他雙唇抿成一條線,因而顯得顏色愈加淺淡:「師父,您怎麼又在說弟子。」
張公公斂了笑:「你不聽話,我這當師父的管不住你。」
三人又進了雅間,吃上一陣子。
汪從悅仍然不動碗筷,拿著只茶盞抿著。
秋枕夢夾起一筷子魚給他:「小哥哥,你好歹再吃一口啊。」
她聲音柔得像一盞桂花酒,醉人得很。汪從悅為難地瞧著魚,拖延不過,只能垂下頭,就著筷子吃了。
張公公含笑瞧他。
不過片刻,他突然想到什麼問題,臉色驀地變了,尋個藉口,將汪從悅叫出去,來到一處僻靜地,四下望了望,近處全然沒有旁人。
張公公面沉如水,聲音壓得很低,近乎咬牙切齒:「裡頭那個姑娘,到底是你妹子,還是你對食?」
不待汪從悅說話,他便接著道:「別忘了你是因什麼才到了這個位置上!腦子清醒些,莫犯了聖上的忌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是空空的俏眼線、虞酌小可愛的雷!
第15章 一輩子
回程時,汪從悅喝得有點醉了。
其實也沒喝多少,可他素來食量少,連帶著酒量也小得很,只飲了兩盞酒,腦袋便暈暈乎乎得不清醒了。
秋枕夢倚在他身上。因著醉了,汪從悅坐得不穩當,叫秋枕夢一壓,整個人就靠在轎壁上了。
酒氣上頭,他面色微紅,眯著眼瞧秋枕夢,心情似乎很好,秋枕夢便問道:
「小哥哥,張公公說了,你小時候就常不吃不喝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少女溫軟的軀體半靠在身上,絲絲縷縷幽香直飄過來,比酒還醉人。
汪從悅聲音便帶了點懶散,慢悠悠地說:「沒什麼,為著伺候娘娘罷了,那時候宮裡亂,時刻離不得人。」
這自然是糊弄秋枕夢的話,半真半假才不會惹人懷疑。
高位妃嬪身邊侍奉的人不少,沒必要叫個十歲的孩子日夜不離。
可那時他最警醒,上司分派下來的活計,一步都不錯地做著,有時候為了值守,可以一夜間不飲半口水,不聊一句閒話。
後來,他識破了兩三次陷害,娘娘便很喜歡他了,時時令他侍奉左右。
而那並不是他刻意少進食水的真正理由。
在一同進宮的夥伴們還懵懵懂懂時,那隻黑鯉魚玉佩所象徵著的人與事,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厭惡每一次解開衣裳時露出的猙獰傷口,時刻提醒著,他與家鄉的未婚妻之間,已有了多深的溝壑。
他只是宮中的奴僕,是皇帝眼中的螻蟻,是朝臣口中的璫豎,是世間男男女女隨口便可侮辱鄙夷的存在。
他配不上她。可他又需要她。哪怕只剩一個想頭也可,他需要長長久久地念著她。
於是那種地方,能少看一眼,便少看一眼。只要看不到,便可繼續欺騙自己,他與她之間毫無差別。
汪從悅想著事情,虛著眼瞧秋枕夢。
秋枕夢正伏在他胸前,仰起頭,噙了笑望他。
他胸腔跳得厲害,一顆心在裡頭咚咚的似要蹦出來。
往日秋枕夢說過的話,一句又一句浮上腦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