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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門大敞著,沒有人。他徑直走向錢冰清的臥室。門虛掩著,感覺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像靜夜裡老鼠啃齧東西。是不是有賊?他立馬警惕起來,停下腳步側耳細聽。果然,不僅有摸索東西的聲音,還有人在裡面自言自語。想不到還真的碰上小偷了,正好可以在錢家人面前露一手,立個小功,讓他們刮目相看,找個解放軍作女婿,一是忠誠,二是勇敢,絕對有安全感,也可以抵消不勝酒力的洋相。他稍微定定神,雙手握拳,然後大喝一聲“什麼人?”隨著左腳奮力一跺,迅疾用胳膊肘撞開房門,一個箭步衝進去。
眼前的一幕讓老蘇感到萬分尷尬。只見二弟一個人蹲在屋角,正在翻弄他的大旅行包。準備帶回去給鄉親們的兩條香菸和兩紙袋水果糖已被拿出來,自己省吃儉用積攢了五年,準備送給爹的兩件新軍衣、一雙棉鞋、三雙解放鞋也放在地上,看來剛剛翻檢一半。二弟正要往包的底層翻弄,下層是送給娘和三個妹妹的衣料,最要緊的是在包的最底層,一個報紙紙包裡,包著兩千塊錢,這是預備回家翻蓋房子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斷喝,二弟沒有絲毫驚恐,也沒覺得難堪。他抬起頭,向老蘇瞟了一眼,臉上堆著諂笑,熱情地招呼道:“噢,姐夫回來了,怎麼不和我姐多逛逛?”說完,又埋下頭,繼續翻弄。
“這是我的東西,不許亂動。”老蘇漲紅著臉說道,聲調不知怎的已降低了許多。
“哎喲,姐夫,別大聲嚷嚷呀。我身體好著呢,不聾。”
“姐夫?”老蘇覺得這個稱呼有幾分刺耳,尤其是此時此刻。
“當然是姐夫嘍。你剛進咱家,就摟著我姐睡了一天一夜。都一家人了,還客氣什麼勁呀。”
“你……”老蘇氣得渾身發抖,他還真沒見到過這種無賴。
興許是見老蘇發了火,二弟把地上的香菸、糖果拿起來,“姐夫,這個我收下。下次來就來吧,千萬別再帶什麼東西了。”
老蘇真想把東西搶下來,可轉念一想,第一次上門,就和錢家人鬧開了,將來怎麼辦?只好強裝笑臉,“今後可不準隨便翻人家東西。”
“好的,你放心吧。謝謝嘍。”二弟笑著與老蘇擦肩而過,臨出門,又迴轉身,神秘地說,“以後在城裡有什麼事,儘管吱一聲,我全部給你擺平。”說完哼起小曲,揚長而去。
臨近傍晚,錢冰清回家了。老蘇迫不及待地把下午發生的事講給她聽。錢冰清咬牙切齒大叫“狗改不了吃屎”。當聽老蘇說到大包裡還放著錢時,她轉怒為嗔,笑著責備說:“有錢,你應該交給我保管呀,這樣保準百分之百安全。哎,拿來。”
老蘇連忙解釋說這是預備給家裡翻修房子的,瞬間,錢冰清的長臉拉下來了,不高興地說:“既然咱倆有心處朋友,從現在開始,一切就要為咱們的小家考慮。老百姓還說:救急不救窮嘛。你那個窮家,簡直就是個無底洞,靠你那點工資永遠也填不滿。”
老蘇也把臉陰沉下來:“這是我的親爹親孃,他們有困難,我不幫誰幫?”
錢冰清見老蘇動了怒,也軟下來,“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允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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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的假期很快結束了。回到連隊,老蘇心裡還悶悶不樂。這次回去,終於澄清金蓮突然分手之謎。大妹告訴他,金蓮的父親去年夏天開拖拉機去城裡送貨,半道上出於好心,搭了兩個鄰村的婦女。快出大山時,在一個下坡急轉彎,不知怎搞的車子衝出路面翻下山崖。第二天中午,人們才在幾十米深的山澗底部找到三個人的屍體,還有摔得支離破碎的拖拉機殘骸。搭車婦女的家屬不依不饒,天天到金蓮家哭著鬧著要賠償,加上自家辦喪事,金蓮娘向縣城作生意的小老闆借了幾萬塊錢。原來金蓮娘一心想把金蓮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