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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旅行的困頓,換上一身輕便的淺色連衣裙,以抵禦夏天伊比利亞半島那過於璀璨熱情的陽光。
就算是吹頭髮的時候,她也不捨得離開窗前,幾乎是貪婪地看著視線所能到達的最遠處,看不出年歲但美得永不過時的建築觸目可及,各種繽紛而充滿想象力的顏色一個個撞進視線來,她推開窗,聽馬路上人聲鼎沸而上,這才依稀明白,為什麼費諾在信裡寫著,“我想你看看這個城市”。
梳好頭之後,她下樓去和何塞碰頭。後者正坐在大廳那酒紅絨面的長沙發上上網,直到潘希年走到面前,他看見她纖細的足腕,才收起手機抬頭,眼底閃過一抹清清楚楚的驚豔之色:“哦,你動作真快。”
不想讓你們久等。現在快六點了,不會太晚吧?“不會。剛才胡安娜還打電話來確定你是不是到了。他們開會開完了,正在從會場過來,時間還早,打算先去蘭布拉大街坐一坐,好不好?”
我第一次來……“何塞站起來領著潘希年往酒店大門走:”就是第一次來,才一定要去那裡。有人說過‘如果這世上有一條路永不到頭,就應該是蘭布拉’,其實走過去也不遠,不過還是開車吧,希望我們能找到停車的地方。“誰知道這話一言中的。過去的路上碰見堵車不說,好不容易順著滾滾車流到了目的地,又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停車,不得不開出幾條街再走回來。潘希年跟著何塞一起走街串巷,老城的街道就像是迷宮,下一個路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接著柳暗花明,熙攘的人流彷彿是魔法一般,陡然出現在眼前。
七月的巴塞羅納,六七點鐘仍然是天光大亮,看不到一點夜晚即將來臨的兆頭。而蘭布拉大街簡直像一個巨大的露天遊樂場,各種音樂聲匯成一片,露天酒吧和咖啡座沿著街道兩旁巨大的遮蔭樹擺成一線,完全不見首尾,街頭藝人們也是各逞其長,到處都是人,但無論是站定的還是移動著的,每個人臉上都是自在愉快的笑容。
潘希年早就一身是汗,緊緊跟在何塞身後,提高聲音問:”他們在哪裡?“何塞給出了一個西班牙語的單詞,大概是餐廳或是咖啡店的名字,潘希年聽不懂,又問:”你說什麼?“他們在路的那一頭,靠海的一邊。”
不同於潘希年的左顧右盼,到了此地的何塞簡直是如入自家庭院,悠閒自得得要命。他時不時停下和潘希年一起看一場街頭藝人的演出,或是在街邊的老甜食店給她買一隻檸檬味道的冰淇淋,他似乎熟悉這條街道的一切,熱愛它的一切,也知道它所有的故事。
這條大街本來就長,加上何塞的地主之誼十二分地盡責,潘希年越發覺得這條路果然永遠也走不到頭。但眼前所見的一事一物都充滿了無限的歡喜和活力,漸漸地,她的腳步也放慢了下來,察覺到這一點的何塞對此看起來異常讚賞,笑著說:“這就對了,希年,你應該享受巴塞羅納的節奏,彆著急,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足一公里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大半個小時,等潘希年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海風吹過汗溼的衣服,不由得重重吐出口氣,都還沒來得及說話,何塞就指著一個方向說:“看,他們已經到了。”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潘希年望了過去——不管有多少人在一起,她總是能第一眼就見到費諾。他黑了,似乎瘦了一點,頭髮倒是短了,配淺色的短袖襯衣和長褲,整個人反而被夕陽鍍得金絨絨的;他坐在那裡,和她所不認識的人聊天,對方不知道說起一個什麼有趣的話題,一桌的入都笑了,費諾也不例外,撐著額頭,眼角和嘴角都是毫無掩飾的輕鬆笑意。
起先誰也沒注意到潘希年和何塞的到來,直到何塞揮手大聲叫胡安娜的名字,費諾一聽到聲音,也在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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