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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響動,偶爾一兩片樹葉飄下,落地無聲。
黎子何轉過臉,吸一口氣,側直了身子,正欲從小巷中穿過去,一聲耳熟的叫喚讓她停住腳步。
“子何。”
沈墨從樹上翻身而下,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中,唯有一雙黑眸接著月色泛著瀲灩波光,淡淡看著黎子何。
黎子何擰眉,輕聲問道:“何事?”
剛出口又覺得過於生分了,乾脆轉過眼,假意打量那顆大樹。
沈墨倒也未介意,踏著步子慢慢走近,問道:“身體可有好些?”
“嗯。”
“剛剛皇上召見?”
“嗯。”
“你給皇上下毒?”
黎子何噎住,終於抬眼正視沈墨,柔和的面部線條若隱若現,臉上表情卻是堅毅,直直看向自己,既然他知道,也沒有瞞住的必要,黎子何頷首。
“我教你醫術,是讓你害人的麼?”
空氣裡泛著淡淡的怒氣,被夜風一吹即散,黎子何坦然對上沈墨的雙眸,淡淡道:“我不曾說過學醫是用來救人。”
“幾日前那場局,你明知藥裡參了東西,還執意送給妍妃,有意生病,逃過責難,趁機將殷平趕出太醫院,如今你更是膽大到給皇上下粟容花種,你可知這宮中御醫,恐怕無一人識得那毒?”沈墨壓低了聲音,質問的語氣卻絲毫不弱。
黎子何輕笑,就是知道宮中無人識得,她才下藥。
“這麼說,你入宮的目的,便是妍妃與皇上?”沈墨擰著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輕笑的黎子何,那笑容裡,明顯帶著幾分快意。
黎子何臉上的笑容散去,不希望有人來干涉她的生活,沒有辦法也沒有必要向他解釋自己的行為,直直看入沈墨的雙眸,冷聲道:“那你又是何人?為何三番五次在宮中自由出入,又為何對宮中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沈墨原本銳利的眼神驀地黯淡下來,他不過是擔心黎子何鋌而走險被人發現,枉送了性命而已,卻不想自己第一次多管閒事便落得個遭人懷疑的下場,即使是相處三年,即使是有師徒名分,她,也從未真正信任過自己。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靜默流淌,耳邊只餘涼風夾雜著碎葉飄過的悉索之聲,黎子何原本就未打算會得到沈墨的回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為何強迫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坦誠相待?
“我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丟下這麼一句話,黎子何轉身快步離開。
勤政殿內暖氣縈繞,殿內四盞燈只點燃一盞,昏黃的光線一明一暗,帶著投在地上的影子一閃一爍,雲晉言仍是坐在書桌前,兩眼茫然看著白紙上的三個字,五指在“晉言”二字上來回摩挲。
晉言,晉言,是誰曾在他耳邊輕聲低呢,是誰曾在他身畔嬌聲呼喚?
雲晉言只覺得眼前迷朦,腦中混沌,想要沉沉睡去,卻始終捨不得放下手中那三字,眼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墨漬在白紙上浸染開來,一黑一白,一橫一豎一提筆,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恍恍惚惚看到兩個孩子,一個穿著大紅色的緞布棉襖,梳了兩條小辮挽在一起,紅色的髮帶隨風舞動,蒼茫雪色中歡笑奔跑,一個披著鵝黃雪絨披肩,縮在白雪皚皚的青松樹底輕聲哭泣。
“喂,你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啦?”小女孩停下奔跑,慢慢走到男孩身邊,笑臉粉撲撲的,剛剛洋溢的笑臉瞬間化作擔憂,亮晶晶的大眼看著男孩,見他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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