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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棚底下停著一部上了歲數的凱迪拉克，和一個敞篷的裝貨卡車。卜賀太太開著那部小貨車，氣沖沖的在酪梨樹林裡東鑽西繞，朝那條往山頭的路上轉了個左彎。比酪梨樹林更高的地方種的是高齡的橄欖樹，再往上則是一片伸展到林地裡的牧野。

我們快到峽谷的頂端了，我聞到愈來愈重的焦味。我感覺我們在對抗大自然，可是我沒把心頭這點疑慮對卜賀太太提。她不是那種你願意在她面前承認人性弱點的女人。

我們越往上爬，路況越差。小路不但狹窄，而且不時有大塊鵝卵石橫陳路面。掌舵的卜賀太太顛顛僕僕急動前進，好像那部貨車是一頭不聽擺布的男性動物。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羅傑&iddot;安密特太太在電話裡的聲音，於是我問卜賀太太她認不認識安密特太太。

她立刻回答：

&ldo;我在海灘俱樂部裡看過她。你問這個幹嘛?&rdo;

&ldo;羅傑&iddot;安密特這個名字跟你兒子的金髮女友有關聯。&rdo;

&ldo;什麼樣的關聯?&rdo;

&ldo;她開的是安密特家的賓士車。&rdo;

&ldo;這種關聯我不奇怪。他們是南方來的暴發戶‐‐跟我們這種人是不一樣的。&rdo;她繼續說下去，其實並不算改變話題：&ldo;你知道，我們住在這兒已經很久了。我祖父費康南的農場當年佔了海岸平原和整個山區的好大一部分，往上直到第一個農場沿路的土地都是他的產業。現在，我只剩下幾百畝了。&rdo;我還在想適當的話講，她又接了下去，這次更為直截了當：&ldo;史丹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向我要一千五百塊的現金，說他今天就要。&rdo;

&ldo;他要這筆錢做什麼?&rdo;

&ldo;他說得含含糊糊的，說是要買情報。或許你已經知道，我兒子對他老爸拋棄我們這件事，反應有點走火人魔。&rdo;她的聲音既酸苦又戒慎。

&ldo;他太太告訴過我。&rdo;

&ldo;是嗎?我本來猜想，那一千五百塊錢或許跟你有關。&rdo;

&ldo;跟我沒關係。&rdo;

我想到艾爾，那個穿黑西裝、臉色蒼白的傢伙，不過我決定現在不提他。

&ldo;誰付你費用?&rdo;這女人問題問得尖銳。

&ldo;我還沒收到錢。&rdo;

&ldo;原來如此。&rdo;她聲音聽起來好像並不相信。&rdo;你跟我媳婦是好朋友嗎?&rdo;

&ldo;我今天早上才見到她的，我們有共同的朋友。&rdo;

&ldo;那你大概知道，史丹快跟她分手了。我從來就沒巴望他們的婚姻會長久。&rdo;

&ldo;為什麼?&rdo;

&ldo;珍是個聰明的女孩，可是她的出身跟我們完全門不當戶不對。雖然我試過對她解釋我們家裡的一些傳統，可是我想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我兒子。&rdo;她的目光從路上轉向我。&ldo;史丹真的對那個金髮女孩有興趣嗎?&rdo;

&ldo;顯然是的，不過或許跟你想的不一樣，要不然他不會把你的孫子也帶在身邊‐‐&rdo;

&ldo;可別太有把握。他帶著龍尼是因為他知道我愛那孩子，也因為他要從我這裡拿錢。你記不記得，當他發現我不在家的時候，他想把龍尼交給佛茲?我真想知道，他們到底打算幹什麼!&rdo;

地下人 正文 第6章

章節字數：5421 更新時間：08-04-22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