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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然後他突然明白髮生了甚麼事。他啞聲道:“你……找到他了?”
聶英奇轉過臉來,冷笑道:“我不僅找到了鄭吉的棺木,我還將他帶回來見你了。現在,當著鄭吉的面,我再問你一次,你對蘇格做了甚麼,你還打算再對他做甚麼?”
*
法事做完,幾個僧人被請了出去。聞韜與聶英奇走進了那破敗的佛堂。
聞韜第一次見到了那艘裹著馬皮的小船。陸長庚正守在旁邊。
馬皮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只是乾枯而發灰的土黃。果然如章掖所說的那般,馬皮脫水之後不斷皺縮,將那小船與木板緊緊裹住。包裹似乎沒被開啟過,只有外面捆紮過的草繩的痕跡。陸長庚本想在外面套上棺槨,但從焉耆一路扶靈至此,路途遙遠,那小船運送起來,到底更方便些。
聶英奇看聞韜盯著小船,身體一動不動,冷笑道:“怎麼,是否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聞韜慘白著臉,一聲不吭。
當日在暗帝陵的亂葬崗中,鄭吉的藥棺曾讓他第一次為這個青年流下眼淚。而當時,藥棺中的生命尚未逝去,依然是鮮活而美麗的。
現在,距離鄭吉死去,已過去三個多月,整整一百天。一百天的時間,可以發生甚麼?鄭吉已變成了甚麼樣子?
陸長庚已走到了那小船邊,蹲下身去。馬皮裹得很緊,因為乾燥而有些僵硬。他將匕首插‘進木料與皮革的縫隙間將其撬開,發出一陣令人難受的聲音。
這聲音終於教聞韜閉上了眼睛。
聶英奇冷聲道:“你若是不敢看,那現在便走。我自會好好安葬他。”他本想再說幾句刻薄話,但見到聞韜轉過身去,扶住了香案,又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畢竟,見到自己的愛人枯朽的身體,確實是世上幾件最讓人悲痛的事情之一。許多人都難以承受這樣殘酷的情景,而劍衣侯也是人。聶英奇嘆了口氣,道:“我在路上,也一直不敢開啟來看……”
聞韜卻尖刻地道:“你也不敢看——所以也許待會兒開了棺,這當中根本不是他。”
此時,陸長庚已將那馬皮剝下。
聞韜聽到木板被移開的聲音,陸長庚驚奇地喊了一聲,“呀。”然後又是聶英奇長長的吸氣聲。
聞韜腦中霎時掠過幾個猜想。難道那棺中真的不是鄭吉?他是不是還沒死,而是被人救走了?又或者,從焉耆顛簸七千裡至此,他……腦中的畫面教聞韜有些腿軟,幾乎要嘔吐。
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之後,聶英奇突然走過來抓住了他的手,道:“不,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覺得聞韜的手在自己掌中發著抖,冰冷而潮溼。聶英奇慢慢把他往小船邊拉去,輕聲道:“是他,是他。”
聞韜終於站在了鄭吉身邊,聶英奇柔聲道:“你睜開眼,你再去看看他。你之前沒見到他最後一面,今天可以見到了。”
時隔三個月之後,聞韜終於又再度見到了鄭吉。
鄭吉的身體儲存得很好。他安靜地躺在小船中間,與聞韜曾經在藥棺中見過的模樣並沒甚麼不同。
鄭吉臉上有乾燥的深褐色痕跡,陸長庚道:“那是滲進去的馬血。”
聞韜的手指發著抖,卻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想擦去他臉上的汙跡。鄭吉臉上面板冰冷而乾燥,卻居然尚未完全僵硬。
這陣令他昏眩的驚喜與哀痛過去之後,聞韜突然冷靜了下來。
沙漠乾燥,北國嚴寒。從十月到二月,鄭吉的身體並未朽壞——這不出奇。但是儲存得這樣好,甚至幾乎沒有腐朽的氣息,這便太奇怪了些。而且,鄭吉下葬時,本將聞韜給他的佩劍擁在胸口。此刻,這佩劍卻不翼而飛!
聶英奇這時也發覺了不對。他開啟鄭吉的嘴唇,又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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