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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家住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他除了為她調養身子,也教瑤光吹笛。許是父子天性,兩人相處融洽,瑤光很黏著他,整天跟前跟後。
他也格外看重這孩子,這日,還親自動手做木雕玩偶,雖然有些笨手笨腳的,出了不少錯,但總算做成一個不甚好看的玩偶,瑤光接過時,也笑得十分燦爛。
看著他們兩父子相視而笑,採荷也忍不住笑了,他似乎察覺了,視線朝她投來,她連忙別過頭,臉頰微微發燒。
他並未咄咄逼人,看了她一會兒便收回目光,繼續與瑤光玩耍。
她這才鬆口氣,可芳心仍怦怦跳著,不受控制。
因為她發現,他經常看著自己,不論她有無留意,當她回首時,他炙熱的眼神,總會在某處守著她。
為何要那樣看她呢?那樣緊緊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教她心驚。
就好似,好似怕她如一陣捉不住的輕風,忽然消失……
怎麼會呢?她究竟在想什麼?
他又不知道她就是採荷,怎會怕她消失呢?
他只以為,她是宛娘……
是宛娘。
思及此,採荷頓時黯然。
“對,我是宛娘,不是採荷,可別忘了,千萬別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她喃喃告誡自己。
她走進灶房,揉麵團、做點心,預備明日拿去市場上賣。忙了將近兩個多時辰,再出來時,屋內一片靜寂,毫無動靜,她前去院落張望,開陽與瑤光都不在。
奇怪?兩父子去哪兒了呢?
她正疑惑,忽地,一道爽朗的聲嗓在她身後響起。“在找什麼呢?宛娘。”
她回眸,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又驚又喜。“是你!你回來了!”
那人微笑,黑眸閃閃發亮。“是啊,我回來了。”
“我走了。”夢裡,她戴著面紗,身姿嫋嫋,在雲裡霧裡若隱若現,他看不清她,只能聽見她清冷的嗓音。
“別走,採荷,你不能走!”他倉皇地喊,朝她伸出手。
她的身影卻愈飄愈遠。“我說了,我不是採荷。”
“你是,我知道你是!採荷,別這樣,看著我,我是開陽啊!”
“開陽是誰?”他震住,不能相信她如此無情地反問。
“你……果真這麼恨我嗎?”
“對,我恨你。”她回話果決。
他的心撕裂。
“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回到你身邊。”她淡淡撂話,倩影隱沒於雲霧。
他驚駭,拔腿直追,奔過那長長的、黑暗的甬道,喊著她,尋著她,可她不在了,消失了。
他再度失去了她……
“採荷、採荷!”
開陽惶懼地喚,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溼透了頸背。
一雙小手伸向他,搖搖他臂膀。“大叔,你怎麼了?你作惡夢了?”
他眨眨眼,失落的種魂緩緩收回,望向瑤光擔憂的小臉,茫茫低喃。“是作夢嗎?”
“嗯,你在作夢。”瑤光點點頭。“大叔記得嗎?你剛說自己有點累,想打個盹。”
開陽惘然,極力定神。
是了,他想起來了,給瑤光做了木雕玩偶後,他又逞強,爬上屋頂試著修補破洞,洞沒修好,倒弄得自己大汗淋漓。
他覺得羞愧,也不服氣,決定去市集買些好使的工具,從頭再來,於是要瑤光前去廚房跟孃親說一聲,便領著孩子出門。
他買了工具,又給瑤光買了些零嘴,回程時,經過一條清澈的小溪,瑤光吵著要撈魚玩,他拗不過,只得由著孩子盡興玩耍,他則坐在樹下閉目養神。
不料這昏昏沉沉一睡,竟遭惡夢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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