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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又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再回到過
去的更前邊一點,直接到一九三八之前多好,到二戰爆發之間,把艾瑞克一家都救下來,將他帶來美國,他就不會被納粹摧殘,不會失去母親,也不會因為對塞巴斯蒂安的仇恨而扭曲了心靈。想是這麼想,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回到了一九三八年或許更不方便,那時候我才六歲,還是個小豆芽,唉,就算身體裡裝著的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也做不了什麼。
我曾讀過艾瑞克的記憶,他少年時受困於奧斯維辛集中營,而直到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七日蘇聯紅軍才解放了奧斯維辛集中營。今天是一九四四年八月一日,離奧斯威辛的解放還有半年,這半年才是最關鍵的時間,就是這半年在艾瑞克的心裡種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治病要趁早,早一些救回艾瑞克,就能多改變他一些。
這一回,我一定要拯救我的兄弟,我絕不會讓我們走到上輩子的境地。
晚上我做了個夢。
艾瑞克肩脊佝僂著站在一個咖啡□調的辦公室裡,房間的所有事物都是暗啞的色調,沉悶的讓人不敢大聲呼吸。艾瑞克只一個勁兒低著頭揉衣角,眼神飄忽,彷彿盯著空氣中某個浮動的塵埃,彷彿又什麼都沒在注意。他看上去瘦極了,像是一個骨頭架子將衣服撐得空蕩蕩的,他穿著苔蘚綠的襯衫和橄欖綠的背帶褲,縮著脖子,十分害怕且侷促不安的樣子,站了半天也沒敢動一下,哪怕是挪個半步。
一個瘦削的男人將唱針搭在一張膠木粗紋唱片,優美的歌聲從桃心木的盒子中悠悠地傳出來,&ldo;你要明白,艾瑞克。我不像那些納粹。&rdo;他在辦公桌後面坐下來,容貌終於進入艾瑞克的視野。是塞巴斯蒂安&iddot;肖,他穿得很像那麼一回兒事兒,棕灰的頭髮油光發亮,梳成莫西乾式,還帶著一副樹脂邊框的眼鏡,斯文楚楚。
塞巴斯蒂安看著只顧著低著頭的艾瑞克微微一笑,拿起一包巧克力,剝開外面的包裝,甜美的香氣惹得艾瑞克眼神飄了過去,他必定是早已飢腸轆轆了,&ldo;基因是關鍵,但他們能決定什麼呢?金髮碧眼嗎?那太可悲了。&rdo;他掰下一塊巧克力,咀嚼出聲,然後像哄一隻小老鼠一樣把巧克力往艾瑞克推了推,&ldo;來點巧克力吧。味道很好。來點嗎?&rdo;
艾瑞克舔了舔嘴唇,說:&ldo;我想見我媽媽。&rdo;
塞巴斯蒂安將推出去的巧克力收回,&ldo;基因是開啟新世紀大門的鑰匙,艾瑞克。人類的一個新未來‐‐進化。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rdo;他指了指桌子上放著一枚五馬克的銀制鑄幣,&ldo;我要你做的是很簡單,這枚硬幣比那扇大門可簡單多了。不是嗎?&rdo;
艾瑞克決定
一試,他緊緊盯著那枚銀幣,自他變換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十分努力,但桌上的銀幣絲毫未動,他抻著脖子朝那枚銀幣伸出手去,伸展的手指彷彿在空氣中捕捉著無形的什麼,可最後的結果仍是徒勞無功。
&ldo;我盡力了,博士。&rdo;塞巴斯蒂安敲著桌子不耐煩起來,艾瑞克結結巴巴地說,&ldo;我做……做不到……這不可能。&rdo;艾瑞克擠出一個僵硬的笑看著塞巴斯蒂安,傻乎乎地試圖用真誠的眼神感動一條毒蛇。
塞巴斯蒂安已經失去了耐心,他皺著眉頭靠在椅背上,&ldo;對於納粹,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他們採用的方法都很有效。&rdo;艾瑞克羞慚地低下頭,而前者繼續道:&ldo;很抱歉,艾瑞克。&rdo;
塞巴斯蒂安一搖鈴,一直侍候在外面的納粹立即進屋,隨他們進來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