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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哥哥。他似乎也不知道,在小園的另一側,一棟暗紅的小樓中,他有一個只能在窗內看陽光的妹妹。
直到很久以後,父親決定讓哥哥習武,倒不是有多麼高的期望,只是希望他的身體能好起來。
後來,哥哥身邊多了一個從西域回來的武師。武師是個中年人,臉上都是沙子和烈日的痕跡,哥哥每天練完武,就要從我的窗外走過。我終於見到了我他,我親生的哥哥。“
她第一次見到楊逸之,是黃昏的時候。他從她的窗邊走過。那時候,她倚著窗,手中握著半捲髮黃的《甘澤謠》,寬寬的袖褪到手腕上,透明的面板下隱隱的印著微青的窗的雕花。他的神色很疲憊,紙一樣的臉色,走路微跛,似乎受了傷。她看到斜陽被他眉宇間深深的皺摺折出一種別緻的光。
他到了她的窗下,她叫他:“哥哥。”他抬了抬頭,線條堅毅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然後他埋頭離開了,連腳步都不曾慢過一點。
就這樣似乎是很多次,他默默的從她窗前走過,她持著一本《甘澤謠》,叫他一聲哥哥,似乎這些都成了習慣。兩個寂寞的人在那個時候最重要的習慣。
有一天,她照常微笑著叫他,他抬了頭,看了她一眼:“你的書不全。”
“是的,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這個故事是我自己編全的。”
“你就只看一部書?”
“不,如果有,我所有的傳奇都看。”
他點點頭,離開了。這場對話來得很自然,彷彿他們是一對熟悉的兄妹。
第二天,他帶了一本書來,是一冊《太平廣記》。
“哥哥,怎麼拿到的?”
他微笑了一下,這種罕見的表情似乎徹底改變了他的容貌,誰也不曾想到,他是個如此溫和的少年。他說:“是從父親書房裡偷來的,填回去了一本《冊府元龜》。”
“麻糖,麻糖——約喂——”窗外穿過貨郎的叫賣聲,撥浪鼓的的多多,似乎浮著麻糖濃郁而黏著不斷的香甜。她坐直了身,靜靜的聽著,直到聲音過盡。
“哥哥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不是父親,我們都會是頑皮的孩子……”她嘆息著說,“可是哥哥比我幸運,因為他遇到了一個行囊中裝滿了傳奇的師父。”
“哥哥那時候,從來沒有專心習武,雖然他仍然練習的很認真,因為,他就是一個事事認真的人。
他想要做什麼,是沒有人知道的,他的師父也不知道。誰會想到,一個官宦家的文弱少年,每天用功得全身傷痕,不是為了武功,而只是要聽他不時零零散散的誇耀著他當年的風雲往事。
漸漸的,連他的師父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因為,他知道,雖然我哥哥天賦奇高,學習也極為努力,但是啟蒙太晚,體質太差,是不可能出什麼成就的。本來以為只是走馬牽鷹的公子的一種消遣,他沒有想到哥哥卻如此的認真。
他不再給哥哥出多難的功課,多半時間讓哥哥背背拳書,自己在一旁喝酒,醉了,就講他當年在大漠中邂逅的一場場因緣——流沙、古城、海蜃、仙女。哥哥默默的聽,拳書仍然會背得很熟。
一次大醉後,他的師父痛哭起來,遞給哥哥一個珍藏了多年的更漏,是水晶的,美麗得像一個獨立於長河落日下的仙女,晶瑩的瓶裡面裝著大漠的沙子。
第二天,這個師父就被父親趕走了,家法甚嚴的楊家,是不能容忍這樣的醉鬼的,他的師父什麼也沒有說,用半張老羊皮裹起了他的拳書,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知為什麼,他沒有向哥哥要回那個他珍如性命的更漏。後來,哥哥把它送給了我。
以後,哥哥常常來窗下看我,他給我講沙漠上的故事,我給他講古書裡的傳奇。
哥哥會在日落前到我的屋子裡來,天黑時回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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