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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堆大堆的直系官兵,就在吳佩孚的馬隊兩邊的大路上面翻滾著潰退。士兵一步一跌,有的摔倒了就不再爬起。軍官們騎在馬上,想衝到前面去,卻給人流堵得死死的。有的還想揮鞭趕開士兵,不過舉了幾下鞭子,看著往日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們,始終也不忍抽下去。反正是敗了……跑得慢一些頂多就是讓那些國民黨左派捉了去當俘虜唄應該也沒有生命危險吧?
道路兩旁,全是都丟棄的東西,大車,武器,物資,軍裝,彈藥……傷號們在一旁荒蕪的田野中哭喊,幾匹用盡了力氣再也跑不動的騾馬被主人放棄,還栓在翻倒的炮車旁,發出陣陣或短或長的哀鳴。
吳佩孚的心腹大將於學忠不知道什麼時候策馬跑了過來,只見他渾身上下都被硝煙燻黑了,頭上草草裹著繃帶,不過臉上卻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欣喜:“大帥……敵人好像已經放棄了追擊,或許在昨晚的血戰中,他們也已經損失慘重了吧?”
吳佩孚聞言一怔,直起腰看了看周圍,現在天已經矇矇亮了,四下裡也只有隱隱約約的零星槍聲,聽上去應該是在遠方的戰場上面。很明顯,敵人沒有趁著自己的潰敗猛追而來,雖然那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吳佩孚才不相信對手在昨晚損失慘重了呢,而且昨晚他還在戰場上面隱約聽到戰馬奔騰的聲音,那應該是敵人的大股騎兵有著這樣龐大的騎兵追也能追垮自己的殘部了可是……他們卻又放了自己一馬,這是為了什麼呢?
“孝侯(于學忠),你說咱們接下來應該往哪裡去?”吳佩孚望著于學忠,神色有些茫然。雖然有可能逃走,可是以後又怎麼辦呢?
于學忠苦笑道:“大帥,往後該往哪兒去卑職也不知道,不過眼下咱們還是應該先回洛陽整頓士卒吧?”
吳佩孚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四下疲憊不堪的官兵,愣了一陣,才喃喃開口道:“孝侯,咱們這一戰是敗慘了,比民國十三年那一回還慘而且咱們不是被人家背叛而敗的,咱們是堂堂正正在戰場上敗下來的。這仗我輸得心服口服,沒有話說,人家是比咱們能打這一仗要是重新再來一遍,咱們還是輸啊看來……這河南是呆不下去了。”
“……只是他們明明能夠將咱們打到全軍覆沒,可為什麼會放咱們一馬呢?我估摸著他們還是為了馮玉祥這個叛逆。他們國民黨左派也不放心馮玉祥,怕他在河南壯大不好收拾,所以才放咱們離開的,好讓咱們去洛陽為他們拖住馮玉祥吧?”
于學忠重重點了下頭,沒有說什麼。他知道這也是眼下唯一合理的解釋,這河南眼下是三家甚至是四家在爭奪。國民黨左派雖然勝了這一戰,但論起實力來還是最弱小的一方。現在他們反而是要藉助被打敗的直系來拖延馮玉祥的進展了。
吳佩孚又冷冷一笑:“我原來還當這些國民黨左派是什麼**者,和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呢現在看來也是一路貨。他們之間也是在勾心鬥角,恐怕廖仲愷和胡景翼是巴不得馮玉祥和我們同歸於盡,他們好一家獨霸河南吧?”
“那我們……”于學忠看來一眼正做冥思苦想狀的吳佩孚,心道:“咱們肯定不能讓他們如願最好是讓馮玉祥和國民黨左派打起來,讓他們同歸於盡”
現在打了敗仗的直系殘部在河南肯定是沒有立足之地了,而出路只有山東和山西兩處。去山東肯定是上上之選,山東的皖系現在和直系是“相依為命”,而且段祺瑞和吳佩孚還都是致公黨黨員。如果直系這支還算能戰的兵去了那兒,段祺瑞也一定是舉雙手歡迎的。只是國民黨左派會讓直系如願嗎?
一副河南省軍用地圖現在已經呈現在吳佩孚的腦海之中了……他的軍隊現在還剩手頭的一萬多殘部。此外還有守在陝縣的第一師,南陽靳雲鶚的第五師,信陽劉玉春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