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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6日晚,帶著書、衣服、藥品、食物等諸多在這三天裡有可能用得著的東西,搭計程車去趕考。我們很運氣,女兒的考場排在本校,而且提前在校內培訓中心定了一個有空調的房間,這樣既是熟悉的環境,又免除了來回奔波之苦。信佛的妻子說:這是佛祖的保佑啊!我也說,是的,這是佛祖的保佑。坐在計程車上,看到車牌照上的號碼尾數是575,心中暗喜,也許就能考575分,那樣上個重點大學就沒有問題了。車在路口等燈時,側目一看旁邊的車,車牌的尾數是268,心裡頓時沉重起來。如果考268分那就糟透了。趕快看後邊的車牌尾數,是629,心中大喜,但轉念一想,女兒極不喜歡理科而學了理科,二模只模了540分,怎麼可能考629?能考575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車過了三環路,看到一些學生和家長揹包提籃地向幾家為高考學生開了特價房間的大飯店擁去。雖說是特價,但每天還是要400元,而我們租的房間只要120元。在這樣的時刻,錢是小事,關鍵的是這些大飯店距考場還有一段搭車不值的步行又嫌遠的尷尬距離,而我們的房間距考場只有一百米!我心中蠻是感動,為了這好運氣。
安頓好行李後,女兒馬上伏案複習語文,說是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我勸她看看電視,或者到校園裡轉轉,她不肯。一直複習到深夜十一點,在我的反覆勸說下,才熄燈上床。上了床也睡不著,一會兒說忘了《牆頭馬上》是誰的作品,一會兒又問高爾基到底是俄國作家還是蘇聯作家。我索性裝睡不搭她的話,心中暗暗盤算,要不要給她吃安定片。不給她吃怕折騰一夜不睡,給她吃又怕影響了腦子。終於聽到她打起了輕微的鼾,不敢開燈看錶,估計已是零點多了。
凌晨,窗外的楊樹上,成群的麻雀齊聲噪叫,然後便是喜鵲喳喳地大叫。我生怕鳥叫聲把她吵醒,但她已經醒了。看看錶,才四點多鐘。這孩子平時特別貪睡,別說幾聲鳥叫,就是在她耳邊放鞭炮也驚不醒,常常是她媽搬著她的脖子把她搬起來,一鬆手,她隨即躺下又睡過去了,但現在幾聲鳥叫就把她驚醒了。拉開窗簾,看到外邊天已大亮,麻雀不叫了,喜鵲還在叫。我心中歡喜,因為喜鵲叫是個好兆頭。女兒洗了一把臉又開始複習,我知道勸也沒用,乾脆就不說什麼了。離考試還有四個半小時,我很擔心到上考場時她已經很疲倦了,心中十分著急。
早飯就在學校食堂裡吃,這個平時胃口很好的孩子此時一點胃口也沒有。飯後,勸她在校園裡轉轉,剛轉了幾分鐘,她說還有許多問題沒有搞清楚,然後又匆匆上樓去複習。從七點開始,她就一趟趟地跑衛生間。我想起了我的奶奶。當年鬧日本的時候,一聽說日本鬼子來了,我奶奶就往廁所跑。解放後許多年了,我們惡作劇,大喊一聲:鬼子來了!我奶奶馬上就臉色蒼白,把提著褲子往廁所跑去。唉,這高考竟然像日本鬼子一樣可怕了。
終於熬到了八點二十分,學校裡的大喇叭開始廣播考生須知。我送女兒去考場,看到從培訓中心到考場的路上拉起了一條紅線,家長只許送到線外。女兒過了線,去向她學校的帶隊老師報到。
八點三十分,考生開始入場。我遠遠地看到穿著紅裙子的女兒隨著成群的考生湧進大樓,終於消失了。距離正式開考還有一段時間,但方才還熙熙攘攘的校園內已經安靜了下來,楊樹上的蟬鳴變得格外刺耳。一位穿著黃軍褲的家長仰臉望望,說:北京啥時候有了這玩意兒?另一位戴眼鏡的家長說:應該讓學校把它們趕走。又有人說:沒那麼懸乎,考起來他們什麼也聽不到的。正說著蟬的事,看到一個手提著考試袋的小胖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人們幾乎是一起看錶,發現離開考還有不到十分鐘了。幾個帶隊的老師迎著那小胖子跑過來,好像是責怪他來得太晚了。但那小胖子抬腕看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