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回 輕聲細膩(第1/2 頁)
“錚錚錚!”
一串鏗鏘又玄妙的絃音在紗隔廬宇之間陡然的響起,悠然飄來,如沐春風,頓時將諸人都牽引在一絲一竹慕華年的歆然當中,一時忘了怎樣的琴絃才能撥動出如此美妙的天籟之音,都沉浸在捻指撥弄的一指一抹裡,起伏時大指託、劈中指剔、勾尤見力度,聞得內心沉重激盪,不覺為之動容時,忽又細柔貞靜,食指抹、挑,無名指打、摘,卻相對潤澤柔弱,徐徐聽來,動靜相宜,左手遊吟右手有託,立即將鬆弛有度的張力平鋪的進退有據,七絃鳴配,足媲廣陵。
屋宇之內渲染如沐瀰漫起一片雲煙出岫的氤氳繚繞,琴聲如泉,清麗而不乏激越鏗然,如山間的流水潺潺,婉轉卻又大氣磅礴,忽而如春風拂面,似黃鶯吟唱,婉轉悠揚。那份沁人心脾,深入臟腑的穿透,如震心靈。
這番古色古香的契合,確實算得上是人間仙境,但在場的諸人都心懷鬼胎,哪怕有如此調色的潤暈,卻依然如芒刺在背,十分的森寒。一道鑲嵌檀木金絲繞纏的薄紗屏風佇立於階前,那是一個裡外隔絕的內間,卻是與外面的喧囂極為相得益彰,無盡思蘊。而朦朧不見的混濁裡,只見得那裡婀娜嫋嫋,出現一重纖細如琢的身影。想來這一段天籟之音並是從這裡餘音嫋嫋的傳染出來,如此妙人,不禁讓人紛紛猜測是誰?
宴席中杜迴廊依舊侃侃而談,不畏權勢,他的風流瀟灑倒是與一旁的楚室曉形態各異,舉止不羈,卻又暗自循規蹈矩,看來藏在暗流下的湧動早也遁於無形,只是他們趨於平靜。尤其是楚室曉被冠以“燕山居士”後,一派丰神俊朗,不爭不搶卻談吐不俗的神態,把宴會的浪潮也越發的推向頂尖。只待這一指絃音並將大家安撫了下來,看來這場宴會的主人的確是深暗平衡與制約之道。然而此時的楚室曉還在憂慮那位“燕姓之人”的深淺,竟然沒有留意,他已經被曝露在眾目睽睽的大眾眼光之下,成為眾矢之的,此刻的他卻依然閒適無憂,不急不促,不禁讓耽坐一旁的杜迴廊都深深的欽佩不已,好在此時諸人都被琴聲如訴耽擱了片臾,沒有人再注意於楚室曉的孤峭倨傲,但此間的主人有著怎樣的心思與詭譎,頓時讓人覺得琢磨不透,靜待開來。
看來這場宴會斷然不會像想象的如此簡單,一曲已畢,那端坐於描鏽山河川流不息的屏風後,被驚為天人宛如陽光照射疏影橫斜卻婆娑如縷的人影,沒有移動,只是靜靜的安坐於那裡,彷彿時間永恆,原來這樣的神秘!
瓊宇如琢,滿室吞吐如氤氳生香,只見正中一人身寬體長髭鬚清染,雖是正襟危坐,卻是曲高和寡鬱鬱寡歡,正是欒清濯,其依舊偎靠在席間的高坐之上,神采迷離又煥發心聲,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但從他的複雜眼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危險又敢於挑戰的人,哪怕山窮水復也一往無前,如狐狸一般,蹲守在那裡,靜靜等待著獵物落入轂中。他官居京兆太守,有著守護都城的生殺大權,如今他的宴席觥籌交錯,高朋滿座,依然無法消彌他自眉間的一縷皺顰,哪怕杯中酒也斟滿,卻也抵擋不了那一絲的落寞,他也是看慣了世間的爾虞我詐與勾心鬥角,所以他的手,才能掌握著這一城的牛鬼蛇神,究竟如何的蹦噠跳騰。而此時他的手裡卻握著一個青瓷的酒杯,就這麼被他把玩著,賞析著,猶如盯著一件極為趁興的趣事,但他心知肚明,在場的所有人是他請來破局的,如果他還想在這座繁花錦簇的京都裡掌控命脈,那麼他必須要有所建樹,答案並盡皆寫在了那一道如盞孤燈屏風後的重影纖指撥弄裡,不安侷促,又耽於紛擾。
不知不覺酒酣淋漓,暢快無比,蠻族苗裔首領田縫翼並提議舞曲一首,以助興事,而他懷中的那位美豔無比宛如花開牡丹終傾城的姬妾卻麗目橙波驚鴻一瞥的一轉,喃喃自語的謙和而道:“都知中原華夏,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如今妾身卻不見得,但看這位‘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