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檻就要被媒婆們踏平了——
一個俏生生的小娘子,帶著兩個下人住在完全陌生的小城,怎麼說都讓人充滿了疑惑。
這個年紀的小娘子,誰家不是好生養在閨閣裡,只等著許了人家出嫁,哪裡還會有人像她這樣獨居的。
阿芍送了桑榆一個大大的白眼。桑梓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悠悠地道:“說吧說吧,到底是誰家的小郎君讓你瞧上了?有我在,左右不會短了你的嫁妝。”
“他不是大都當地人。”阿芍退了臉上的赤紅,笑眯眯地往腳踏上一坐,把五味往旁邊擠了擠,解釋道,“也沒什麼能耐開鋪子說生意,就是個守城的小卒子。”桑榆還沒說話,阿芍有些興奮,續道,“他長得高高壯壯的,人也結實,一頓飯能吃七八個饅頭,就是憨憨的,容易被人欺負。”
桑梓瞧她說在心頭上了,倒也不出聲攔著,斟了杯茶給她遞過去讓她慢慢說。
“他說他是四明人,娘子,我記得你也是從那兒出來的。四明出來的人,是不是都像他那樣,又高又壯,面板黑黝黝的,一笑就看不見眼睛了。”
“四明地方不小,他又說是從四明哪兒來的嗎?”
“沒說,不過他和娘子你一個姓。”
姓談?
桑榆眼睛亮了亮,遂問道:“名呢?”
“文虎。”
大都城外有條杳溪,彎彎繞繞從城外的林子裡穿出,又一路流進城裡。
大都的城門就在杳溪畔,百姓往來都會經過這條溪水。臨溪的城牆下頭擺了家簡陋的茶鋪,四根竹竿挑著個草棚子,擺上一兩張竹子做的桌案,瘦削的鋪子老闆正掀開爐灶上的蒸籠,拿手扇了扇,吆喝道:“饅頭!大饅頭!新鮮出籠的饅頭喲!”
鋪子的一張桌案邊上,有一戴著帷帽的娘子坐在那兒,面前沒放別的東西,只有一壺茶,粗糙的茶碗裡茶水看著也不甚清亮。旁邊還坐了一人,喝兩口茶,就往外探頭看上一眼,再回去喝兩口。
桑榆掀起眼皮:“喝茶。”
“娘子,他在那邊站著呢,也不知道早上吃過東西了沒。”
阿芍那兩顆眼珠子,就差黏在城門口那個高高壯壯的身影上去了。桑榆忍笑,低頭喝了口茶:“急什麼,總歸有輪值的時候,你要是心疼了,等會兒多買幾個白麵饅頭給他送過去。”
阿芍嗯了一聲,一臉的急不可待。
終於等到輪值的時候,阿芍果然買了幾個剛出爐的大白饅頭,火急火燎地奔了過去。
桑榆站在茶鋪裡看了一會兒,看見那邊阿芍對著那人說了幾句話,而後那人轉過頭來看著茶鋪,這才淡淡一笑,走了過去,掀開帷帽的一邊,目光逡巡在對方黝黑的臉上:“文虎哥。”
在南灣村的那三年,是她初來這個世界的三年。碰到過不好的人,也碰到過善良的鄰居。談家那些遠親沒在那時候落井下石,欺負她們倆姐妹,已經是最大的善意。而那三年裡,最大的驚喜,只怕是遇到了王嬸和里正倆家人了。
八年不見,談文虎已經長成了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方正的臉上,一雙眼睛還是和從前一樣有神,不說話的時候看著還有些嚴肅,看起來絲毫不像是阿芍口中那個憨憨的,容易被人欺負的樣子。
談文虎沒說話,阿芍站在旁邊怕桑榆尷尬,趕緊狠狠拽了拽他的胳膊,急道:“怎麼不說話?餓傻了不成?”
談文虎手裡還捏著阿芍剛才塞給他的饅頭,手指被燙得發紅,可眼睛仍直愣愣地看著桑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地張了張嘴:“二……二孃?”
直到三人坐下來好好聊了聊,桑榆這才知道。
原來她們姐妹倆離開南灣村的次月,朝廷招兵。全國上下各個小城、村子的門口都張貼了招兵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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