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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芍拿過衣裳走到床邊服侍她穿衣,嘴裡唸叨著:“先生起了,單大夫天沒亮就起了,順帶著就拖著先生去外頭轉轉,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說著,阿芍抿著嘴笑:“單大夫也真是的,先生可還懷著身孕,怎麼也不讓先生多睡些時辰。不知道的,還以為單大夫不喜歡先生呢。”
桑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別瞎說,讓先生知道了,小心抽你。”
阿芍吐了吐舌頭,後怕地摸摸自己的屁股。
洗漱罷,推門往外走的時候,柳娘子正與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一路走一路似乎在鬧脾氣。
“師父。”桑榆上前,行了行禮,而後看著正試圖安撫柳娘子的年輕郎君,又道,“師公。”
離開奉元城那年,桑榆剛過完七歲生辰,柳娘子也已經是三十來歲,一直未嫁。直到兩年前遇到為求精進醫術離開奉元城的大夫,結伴同行的路上,漸漸生出情意,這才結了姻緣。
大夫姓單,奉元人士,自出師後就聲名遠播,奉元城內稍有些財勢地位的,都喜歡找他上門看診。單一清看著冷清,實則心裡有一杆秤,在奉元城時每月必有一日義診,對所有貧戶一應是能省則省,對於些為富不仁的大戶則是獅子大開口的架勢。
奈何人家的確醫術高超,儘管明知道自己被宰了,仍舊有很多大戶人家求著他上門。
本來還以為這人是個高嶺之花,結果……桑榆看著圍著柳娘子不住哄媳婦的單大夫,實在不忍地別過頭。高嶺之花什麼的,都是騙人的,根本就是個逗比。
“夫人,你看,連二孃都醒了,你要是這時候再睡回去,對身體可不好,再說咱們兒子一定已經醒了,夫人你得帶著他多活動活動,好長身體……”
噢,不止是個逗比,還是個蠢爹!
在過完生辰的第二天,知道阿姊已經沒事,胎像平穩後,桑榆就揣著書信去了秦氏的院子,託院子裡的婆子,將信帶給秦氏,又找到沈婆子,請她轉告虞聞和虞安,就說自己要跟著師父離開奉元城一段時日,歸期幾何暫時未知,但會月月寄信保平安。
於是,等到秦氏拆開信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帶著阿芍去找等在城門外的柳娘子。
這一走,就是六年。
而今,桑榆已經十二歲了,從奉元城寄來的家書裡,阿姊的態度鮮明,要她必須趕在十三歲生辰前回城。
看到信的那天,桑榆忍不住嘆了口氣。外頭的世界太大,六年時間,她才走了一半的大邯,另一半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乳酪,一直在引誘著她繼續走,繼續看。
可是剛才那個夢,讓一度想要裝作沒收到信繼續遊歷的桑榆再次清楚地認識到,她其實從來不曾忘記,奉元城內,還有阿姊在一直等她回去。
“二孃。”把丈夫趕走,柳娘子牽過桑榆的手,一路走到正堂,身旁的侍娘忙端上熱茶,“回城的事,你可想好了?”
“是。”
“那就回去準備準備罷,你自七歲生辰後就跟著我過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十三歲生辰將至,你阿姊是該急了。”
“師父不一起回去嗎?”桑榆試探地問。
自從出了奉元城後,柳娘子整個人就像是得了新生一般,外面的世界太大,對她們師徒來說那些未知都充滿了迷人的魅力,如果回到奉元,就好像被放養習慣了的鳥重新回到籠子中。
“回去。當然回去。”柳娘子眯著眼睛,若有所思,“我要回去看著你,萬一你被人困住手腳了怎麼辦。好不容易教出來的徒弟,為師還等著你給肚子裡這個賺足十幾年後的嫁妝。”
師徒倆就這樣商定好回程的日子,又將整理行囊的事全數交給身邊的侍娘,拉著單大夫去街上買東西,準備一併帶回奉元城。
虞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