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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目光驚艷,貪婪流連在她身上,一時便不由得生了邪念。
他攔住了婉婉的去路,一把抓在她的手腕上,離得近了,他身上的酒氣衝天,燻得人幾欲作嘔。
「小姐怕什麼,在下辨不清方向,只是想請姑娘送在下一程……」
婉婉駭然,額頭一霎冒出一層冷汗。
正當她驚慌失措時,突然只覺眼前劃過一道銀光,面前粗魯的男人隨即悶哼一聲,好似被什麼重物擊中了,抓著她皓腕的手立刻脫力鬆開。
「章家之人便是這般作客的?」
聲音從幾步之外的林蔭道上傳來,字字透著清冷寒氣,男人捂著半邊胳膊,頓時止了蠻橫的動作。
風吹動枝葉蕭蕭,卷滅了亭角一處的風燈,周遭頓時暗下大半。
「表哥……」
婉婉微微怔忡,衝著林蔭道的陰影中喚了聲。
來人一身清貴立在婆娑樹影中,並看不清面容,只看見他身上墨藍華服被夜色浸染成近乎黑色,身形頎秀挺拔,在昏暗中勾勒出個恍若謫仙的輪廓來。
姓章的眉間陰鬱皺起不甘心的痕跡,目光觸及他後卻立時酒醒了大半,難掩心虛與顧忌,「是世子爺啊……」
那正是盛京素有「第一公子」之稱的靖安侯世子,陸珏。
章二收斂起浪蕩模樣,嘴角不堪地扯了扯,「抱歉,府上的路實在不好找,在下繞了許久,還多虧遇上了……這位姑娘帶路。」
陸珏眸中波瀾不興,徑直吩咐長言送了客,章二不敢有任何異議,只臨走時仍賊心不死地看了婉婉一眼。
人一走四下清淨。
陸珏緩步入亭中,身後亭角上掛了盞風燈,光線將他的影子投到婉婉的身上,他身量很高,肩膀寬闊,正將她牢牢籠罩住。
「怎麼一個人在此處?」
婉婉吸了吸鼻子,「雲姐姐去給我取解酒湯了,馬上就回來。」
她才及笄不久,面上仍是一團孩子氣,眸中蓄著淚將落未落,眼尾、鼻尖不可抑制地泛出一層脆弱的紅,雙手緊緊攥著裙子,顯然還沒能完全從方才的驚嚇中脫離出來。
陸珏從袖子裡掏出方手帕遞了過去,瞧見地上掉落的燈籠,已經熄滅了,又將自己手中的放在了石桌上。
「時辰已晚,儘快回去吧。」
「多謝表哥。」
婉婉福了福身,看他是要走了,臨了忍不住辯解一句,「表哥,我剛才沒有給他帶路,是他抓著不讓我走的……」
她手上被人捏出了五根鮮明紅痕,聲音裡帶著委屈哭腔,在外受了欺負之後,回家告狀的小孩兒大抵都是這般情形。
陸珏也不是看不見,目光居高臨下望向她,還是嗯了聲。
他有雙清冷疏離的眼睛,並不凜冽鋒利,更像是塊兒精雕細琢的寒玉,淡漠沉靜都在骨子裡,唯有表象柔和,看過來的時候,會教婉婉想起盛夏夜裡的皎皎明月。
侯府三個表哥,唯獨只有這個世子表哥,從見第一眼起她的感受就奇異地與眾不同。
四年前初來盛京水土不服,婉婉高燒過一場,以至於醒來後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
只記得那時窗外天光昏暗,陰雨連綿。
臥床養病時,陸家大小姐陸雯前來探望,送了一隻藍眼睛白貓兒「雪團兒」與她作伴解悶兒。
但那雪團兒初時怕生應激,趁人不備抓傷了婉婉跳窗出逃,她一路尋著貓兒追過去,直追了半個園子,尋到了貓兒時也頭回看見了雨幕中的少年陸珏。
水霧氤氳間,少年神色漠然,一手恬淡撐傘傲立雨中,另一隻手則扼在雪團兒細細的脖頸上,姿態只如拈花執筆般雅緻。
但婉婉那時嚇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