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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言真人在羅和身旁落座,丁原知道這裡沒自己的位子,事實上廳中也僅有六張椅子而已,於是站在老道士身後,卻不住狠狠瞪著淡嗔師太。那老道姑明明看見也只當不理。
待小童為淡言真人奉上清茶素點退出清正廳,淡嗔的掃帚眉輕輕一聳,率先發難道:“三師兄,你這關門弟子的修為可真了得啊。”
這句話誰都聽的出是正話反說,暗藏機鋒。淡言真人卻恍若未聞,低頭輕啜香茶。
羅和聽出其中火藥味,皺眉道:“小師妹,不過三年時間,如此定論未免下的太早。”
姬別天晃晃頭道:“四師兄這話有失偏頗,需知我們到底有幾個三年?若繼續這樣下去,我怕到時候——”他話沒說下去,但誰都曉得下面必然是“必會輸在蘇真手中,誰也不好交代”之類的意思。
淡怒真人望向淡言,問道:“三師弟,你為何不說話?”
淡言真人頭依舊垂著,卻用清晰異常的聲音道:“他行的!”
“行?”姬別天嘿嘿笑道:“這恐怕是三師兄一廂情願的自家想法吧?這丁師侄身藏一個甲子的精純真氣,又經我們六人洗髓易經,可三年下來卻連一個入門十餘年的三、四代弟子也未必能勝過。這點剛才大家都已親睹,可不是你光說一個行字就可以推搪。”
丁原在一旁聽著幾位師叔師伯對老道士口誅筆伐,似乎是覺得自己進境緩慢,頗不滿意。但他卻有些疑惑這些不相干的老頭老太,為何偏偏對自己這麼一個普通弟子如此關心?就因為自己吃了什麼狗屁金丹,受了什麼“六合回春大法”?
他雖有時也不滿那老道士古里古怪的“刁難”於自己,卻見這些人一個個債主似的面孔心頭有氣,當下也不管什麼長幼尊卑,大聲道:“老道士有什麼錯,你們要這般指責他?我修為高低關你們屁事?你們教的徒弟也未必比我高明!”
淡嗔師太低喝道:“混帳,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丁原冷瞪著她剛要反駁,淡言真人回頭沉聲道:“莫辯!”
淡一真人拂塵一擺,口中誦道:“無量天尊——”他的聲音不高,卻宛如晨鐘暮鼓,柔和而平緩,在每個人的心頭一震。淡一真人慈和的望著丁原道:“丁師侄,你不要誤會,沒有誰要指責你和淡言師弟。大家不過是關心你的修為進境,對你有頗多期許。”
丁原聞言,鼻子裡哼了聲道:“不用了,我朽木一根承受不起諸位師伯師叔的期許。”
淡嗔師太沒想三年前自己說的話這個小子還記得,今天居然舊事重提譏諷自己,眼睛裡寒光一閃,最後終究沒有開口,卻還以一聲冷笑。
淡一真人啞然失笑道:“何為朽木,何為良驥?千里之馬,焉能以百尺之遙而妄自定論?”
淡言真人第一次抬頭,深深看了掌門師兄一眼,卻見淡一真人亦正含笑,目光裡充滿睿智與對世情的洞徹。
第六章觀微
日上三竿,盛大的祭天拜祖儀式,在淡一真人的主持下舉行。
上千翠霞派弟子聚集在飛瀑齋後的“百丈坪”上,各依所屬支系呈扇形井然肅立,遠遠望去六色錦衣幻如花海,煞是壯觀。
相形之下,丁原與阿牛這一支最為寒磣,刨去老道士底下居然只站了這麼兩個人,連人數素來精少的淡嗔師太門下也有二十多人。
丁原曾聽阿牛提起過,早年老道士門下還有幾個弟子,最近的一個便是盛年。但這些人或早已出師,或久不見行蹤,如今紫竹軒裡竟只剩下這師徒三人。
丁原有心在人叢裡找尋姬雪雁的蹤影,可惜當中隔著飛瀑齋一支的三百餘名弟子,人影綽綽,哪裡還看得見?
正月十五乃天陸元宵佳節,對於翠霞派而言卻更有另一層含意:傳說中翠霞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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