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5 頁)
“什麼詞……”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老闆娘家裡頭,有口好瓷。”
“什麼好詞?”我仍是反應不過來。
“客廳裡那隻青花瓷。”
“哦,它。”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瓷,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把話給扯到那上頭去,有點突兀:“沒什麼好的,贗品。”
“贗品。”聽我這麼一說,他挑了挑眉:“老闆娘,贗品一詞何解。”
“假東西,一百年前的人模仿著六百年前的東西造的假東西。”
“於是它就成了贗品?”
“本來就是。”
“老闆娘有沒有好好看過它”“從小看到大的。”
“可看出它有什麼特別之處。”特別之處,那該是指的瓶子背後的三尾紅魚了吧。雖然我對青花瓷瞭解得很少,不過有一點是知道的,一般的青花瓷都是青白兩色,要不就是單純的紅與白,名叫釉裡紅,很稀少,是直到明清時才開始大量出產的一種瓷器。而同時把青花同釉裡紅合做在一起的瓷器,更是不多,行話叫鬥彩。因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呈色劑合在一起接並而成的,以六百年前的技術,極為複雜:“它背面有釉裡紅三魚。”
“沒錯,釉裡紅三魚。老闆娘可知道這種瓷在六百年前的燒法。”“不知道。”
“以西紅寶石為末,圖畫魚形,自骨內燒出,所以成品後凸起寶光,鮮紅奪目。”
“那也是六百年前的做法,過了五百年以後製造出來的,也就不希奇了。”老闆娘真是現實。”
“這很顯然,手電筒擱六百年前很希奇,今天丟地上都未必有人去揀,是人都很現實。”“所以老闆娘就此否定“你想說什麼呢。”
“而對素和而言,只要是用人的手,以一種絕佳的技巧做出來的東西,無論是一百年,還是六百年,素和都把它看做是貨真“我沒你這樣的雅興。”
“老闆娘知道你家這口瓷的來這一問,又把我問的愣了愣。
確實,從小看著這隻瓷瓶到大,對它上面有多少紋路都很瞭解了,不過要說到它的來歷,我還真是不曉得。於是老實地搖了搖頭。
他微微一笑。轉身走到床邊坐了下去。身後鏡子裡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只空氣裡那股燒焦似的臭還在房間裡暗暗流動著,讓人有種壓抑的難受。“那口瓷,叫青花夾紫美人瓷,原品,是六百年前官窯裡的產物。”“你對這有研究?”
“我麼,我愛天下所有的瓷,所以對這個,總是稍微有些瞭解的。”
愛天下所有的瓷。好誇張的語言,不過從他嘴裡說出來,倒也不奇怪,他本就是個講究,並且講究得有些誇張的人。
有人講究茶,有人講究玉,有人講究文房四寶,有人講究雕刻工藝……自古那些文人騷客,那些同感性這個詞眼佔得上邊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那麼一兩樣講究的東西,講究是件奢侈品。而我,顯然不屬於這類的範疇。所以雖然他說得細,說得有依有據,在眼下這種節骨眼,這種氣味,這種環境裡,我還真聽不大下去。
“是麼。”於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我打算找個藉口離開。卻似乎輕易被他看出了我眼裡的這想法,低頭一笑,他拍了拍身下的床:
“不過來坐一會兒麼老闆娘,夜還長,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狐狸聊。”“我突然有點困了。”
“老闆娘不想聽素和說故事麼“什麼故事。”
“關於你家這口瓷的典故敢情……這麼一隻瓷瓶,還能被他挖到典故。
如果換了平時,或許我真有興趣聽一聽,可不是現在。我不想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這個佔據了我的房間,和狐狸眉來眼去,一邊還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的男人,對我說什麼瓷器的典故。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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