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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渙之論婚嫁,不過是爺爺和陳老爺子,從年輕時起就投緣,偶然結下的深厚交情。
但曲疏月也有她的驕傲。這份驕傲像細絲結成的蠶繭,一層又一層的纏裹在她的心上。
纏了這麼些年,早已經融為了一體。
柔軟的外表之下,其實誰也走不近她心裡,曲小姐通通回絕。
她在等待那個抽絲剝繭的人出現。
曲疏月不知道會是誰,但可以肯定,絕不是陳渙之。
餘莉娜偃旗息鼓。她沒說話。
最介意的還是陳渙之不喜歡她吧。
學生時代釀出的那一缸,都還沒有蓋棺封壇,說不出所以然的陳年老醋,曲大美人吃到如今,居然還在回味。
不知道是該說她愛得太深,還是恨勁兒忒長了。
曲疏月倒了杯熱水給她:“喝了早點睡覺,我還得回去呢。”
“那你路上慢點。”
“嗯,睡覺記得鎖好門。”
曲疏月到家時,院子裡的路燈還沒有熄。
皓白月光下,一樹淡粉色的西府海棠,從矮牆邊覆壓下來。
她關好鐵門,躡著手腳上了二樓臥室。
疏月在曲家住的房間裡,八寶紫檀嵌格上,擺著一張章瑩的舊照片。
那會兒媽媽還很年輕,紅唇飽滿,烏黑的長髮燙成微卷波浪,抱著一本詩集,行走在師大的校園裡。
人人說她命好,會讀書,有滿腔的錦繡才華,畢業後沒多久,嫁給了麴院長的兒子。
曲家雖是文人家庭,卻沒那麼多迂腐規矩,公婆都開明。
他們深知自己的兒子,也沒指望曲正文能娶高門大戶的女兒,對章瑩一直很好,只盼他們恩愛到老。
只是誰也不知道,媽媽沒能到白頭之日,甚至沒來得及看見女兒長大,就撒手走了。
曲疏月的大拇指摩挲上去,內心酸澀極了。
她有時候,真的很想念聰慧機敏的章瑩女士。
倘若媽媽在的話,應該會給她一些中肯的建議吧。
難得不用早起上班,第二天,曲疏月睡到了十點多。
曲慕白知道她平時工作累,也不許慧姨去叫她,由她睡到自然醒。
到了下午六點,曲疏月踱到衣帽間裡,坐在禮服叢中犯愁。
畢竟是雷家的主場,有強幹的雷大小姐坐鎮,太隆重,未免有喧賓奪主之嫌。
但要過於素簡,又顯得曲疏月不知禮數,也不尊重主人家。
挑來選去,曲疏月最後換上一條白色緞面的吊帶長裙,是時下流行的考爾領,立體線條勾勒出她優越的曲線。
她往鏡子面前一站,輕輕一抬肩,眉眼姣姣的臉上,一股子毫不費力的優雅。
曲疏月坐在化妝凳上,花了大約半個小時,化了一個偽素顏妝。
出門前,慧姨擔心她冷,又給她拿了一條流蘇披肩。
曲慕白看她要出門:“怎麼就要走,不吃晚飯了嗎?”
曲疏月摸摸平坦的小腹:“不吃,吃了晚飯肚子鼓鼓的,穿禮服不好看。我回來吃宵夜好了。”
“年輕人都什麼觀念!”曲慕白笑,“有點小肚子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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