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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御醫們來說,這些家傳淵源的方子,拿出一張來都像是在割他們的肉似的。這也算是各行各業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了——一門手藝只傳自家人,絕不讓這安身立命的手藝流落到外人手裡去。
太醫署之前因為郭後的事情,已經重重開罪了明武帝, 明武帝雖然將其中幾位當值的太醫問了罪, 但是這事情卻還沒完——所以,有了編撰「千金方」這個將功折罪的差事, 太醫們自然也對上峰的想法心知肚明。
還能怎麼辦?乖乖照辦, 將家裡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好討陛下的歡心唄。他們是沒有那張能以色侍人的好臉去討好昭慶公主的。
「胡鬧,什麼方子要以人心血為引。」蘇沐春將自己手上的方子放在案几上, 「這不過是故弄玄虛,借醫藥之名害人罷了。」
他貢獻出來的方子最多,就堆在那邊。
他在看其他人拿出來的方子的時候,從來不避著他人,總是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 令人咬牙切齒,恨得無法,又因為他後臺極大,別人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只好在後頭磨牙。可是磨牙又偏要小心,萬一一個沒把握好度,牽連了另外一位,那就是一頓板子的事情。
都說同行相輕,真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蘇沐春拿出來的方子都是民間良方,也包括他的師父,那個在大周赫赫有名的神醫王邈,及王邈師門師傳多年的良方,要說御醫們不想看,那絕對是假的。
可是,挨著這把他們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的蘇沐春,他們就真的是拉不下臉來去拿這些蘇沐春大大咧咧放在邊上的醫案、手札和方子。
昭慶這日去太醫署所屬的杏林館找蘇沐春,特意沒讓前頭帶路的太監通報,當頭就聽見有兩個太醫在外頭極有骨氣的大聲嚷嚷:「我就是告老還鄉,我、我辭了這個太醫的位置,我也不看他蘇融風拿來的醫案!」
昭慶:……
她咳嗽了一聲,從外頭轉進杏林館,那兩太醫見到她前呼後擁帶了一堆宮人太監,連忙推到一邊行禮:「臣,叩見福王殿下。」
「嗯。起來吧。」昭慶擺了擺手,無視了這兩人,往裡頭去了,卻見蘇沐春站在案前,手持狼毫毛筆,那筆尖懸在方子上久久不能落筆,為了保證方子對應上案例,太醫們的藥方都是對應著記錄詳細的醫案裝訂成冊,方便翻閱。這是太醫署從前朝成立以來就有的規矩,昭慶私以為是個再好不過的習慣了。
「怎麼了?」她走到蘇沐春邊上,以手撐案,笑嘻嘻地搭訕道。
「可惜。」蘇沐春最終放下了筆,「若是我能親眼看到病人,而非盯著冷冰冰乾巴巴的醫案,我肯定能知道這張方子的問題在哪。」
昭慶聽他這樣說,也忍不住感嘆這人真是自負又恃才傲物。
「那你……沒聽見剛剛外頭……」昭慶也不把話說圓了,只是拿手指往外頭虛指了一下。
蘇沐春到是無所謂:「東西放在那,他們看不看與我何干。選不選又與我何干。」他合上那張醫案,「我又不是為了讓他們看方子,才拿出師父留給我的案卷的。」這裡面還有不少案卷是王邈醫治蘇沐春先天不足的醫案,他能一併拿出來,也真是一點不避嫌,也不怕被人說戳肺管子說他是「為了治療自己的病症,不擇手段先是勾引昭慶公主,得到醫治皇后的機會,再藉由昭慶上位,混入太醫署從太醫家學中空手套藥方,為的就是治療自己的先天不足之症。」
雖然這段話說的是有理有據,連蘇沐春自己都快信了。
昭慶見他毫不在乎的模樣,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融風,陪我去御花園走走?」
蘇沐春剛想說自己還有一大堆的醫案沒有看完,就當頭對上了一雙彷彿狗崽子式濕漉漉的眼睛,昭慶比他矮得多,拽著他的袖子抬著頭看他的時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