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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幾個月,阿慄竟在東萱閣也有了熟人?
她怔了足足幾息方才回神,像是不認識似地看著阿慄。
“這樣不行麼?”阿慄的神情有些不安,來回地倒著腳,木屐踏著地面篤篤亂響。
“自然是行的,你便去找阿花吧。”秦素連忙說道,心頭大鬆了一口氣。
阿慄居然如此穎悟,實在太出人意料,看起來這小姑娘也並非一味憨直,心中有數得很。
秦素放下心來,與阿慄對好言辭,便獨自回到了東籬。
新來的馮嫗見她一人迴轉,便多問了兩句,被秦素隨口打發走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阿慄便捧著一卷布包回來了,人尚未至,聲已先達:“女郎,畫樣子拿來了。”說著她便掀簾進了屋,凍得紅紅的臉上漾著討好的笑。
“怎麼去了這樣久?”秦素微蹙了眉心,當著馮嫗與錦繡的面開啟了布包,露出裡頭的一卷畫稿。
秦素最近在向秦彥婉學畫,時常互相贈送一些筆硯、畫紙之類的東西。馮嫗與錦繡瞥眼看過,皆不以為意。
阿慄賠笑道:“我不是跟女郎說了麼,阿花欠了我五個錢,我先去討了來,才去了二孃那裡。”一面說,她一面便背對著馮嫗與錦繡,接連向秦素使眼色。
秦素點了點頭,伸手向西次間一指:“與我進屋,將二姊姊教給你的話告訴我。”說著便當先走了進去。
阿慄隨後進屋,馮嫗恰於此時出去了,外間只錦繡一人,阿慄便以口型比劃出了“東華居”三字。
看起來,秦世芳從東萱閣出來,便去了東華居。
秦素心下了然,略略凝思,便提聲道:“錦繡,蠟快用完了,你去領些回來。”
若要領蠟,便需先去東華居拿兌牌,還要去庫房走一遭。錦繡是個閒不住的性子,無事也要往外跑三圈的,如今聽了這話,直是如聽了那綸音一般,忙不迭地應了聲是,便撩起簾子出了屋。
看著布簾在錦繡身後合攏,秦素心中稍定。
錦繡這一去,東華居里發生的事情,必定能很快轉到她這裡來。
趁著此時屋中無人,阿慄立刻壓低聲音,又快又輕地道:“姑太太先和老夫人說了半天的話,又與老夫人同去了東華居。姑太太一路都在笑,老夫人看上去也很歡喜。”
話雖不長,交代得卻很清楚,連那母女二人的表情都觀察到了,阿慄的表現可謂一個好字。
秦素便含笑點頭:“很好,你做得很好。”說著便親手取了十個錢出來賞了她,“往後再有這樣的事,你亦可照此行事。”
阿慄的濃眉大眼彎成了大大的月牙,用力點頭道:“多謝女郎。”一面便伸手接了錢,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秦素緩緩坐在了案邊,視線凝在半掩的門簾處。
秦世芳可真是忙。先見老母,再見族嫂,卻不知她這樣費力周旋,又是為了什麼?
秦素的眉心擰在一處,竭力回憶前世此時的事情。
然而,往事早已模糊,此際回思不過是一團混沌,並不找出什麼頭緒。
她微覺自嘲,啟唇笑了一聲,復又凝起了神色。
此時,她倒是真心誠意地感謝隱堂了。
隱堂是個極可怕的地方,他們這些暗樁更是命如草芥,今日還同坐一處習練的人,明日便很可能斷臂少腿,或被拉去藥廬試藥、或被拉去密廬試刀,直至最後成為一具看不出形狀的殘屍。
這樣的死法,讓所有心存死志之人,包括秦素在內,望而卻步。
沒有人敢於嘗試自殺。
只要稍稍露出一點不對,活生生的人便會立刻變成試練的工具,那被千刀萬剮而死之人的慘嚎,那中了劇毒之人的翻滾與哀叫,隱堂是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