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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自己的族學。如此一來,豈非絕了她的嫁女之路?她自是無比焦急。
太夫人先向高老夫人微微一笑,又轉向林氏,眼神十分柔和:“斬衰需守二十五個月,這期間依制是不得去旁人家中作客的。不能去蕭家族學就讀,自己在家閉門讀書能讀出什麼來?就算五郎還小,二郎他們卻不可耽擱了去。我們自己辦族學,足不出戶也能進益學問,又可惠及子孫後代,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這理由無疑很充分,跽坐著的秦彥昭與秦彥直對視一眼,眸中喜色難以掩盡。秦彥直便拿胳膊肘悄悄拐了拐秦彥昭,趁著堂上幾位長輩沒注意,輕聲道:“二兄果然高明。”
秦彥昭抿唇不語,眉間隱了一絲極淡的欣然。
去蕭家附學總像是仰人鼻息,那種微妙的感覺,不可言表。如今自家開辦族學,至少能挺直腰桿,不必再看旁人臉色。
聽了太夫人的話,林氏便噎了一噎,剎時間臉色白中帶青,竟是難看到了十分。
太夫人這話,自有其深意。
東院如今也就一個庶出的五郎正在讀書,他的學問進益與否,林氏根本不關心。她自己的兒子還小,倒是秦彥婉的婚事,卻是拖不起的。
這些許小心思,卻被太夫人一語道破,林氏既尷尬又焦急,面色自是好看不了。
鍾氏此時的神情卻也未見得歡喜,她想的是別的事情。
“太君姑,”她抬起頭來望著太夫人,眉頭微蹙,語聲遲遲:“如今府中正值大喪,興辦族學之事……怕是不能急於一時。”
難得東、西兩院意見相同,鍾氏話音一落,林氏便看了她一眼。
鍾氏卻並未看她,只是半垂著頭,神情有些憂慮。
她雖沒有女兒要嫁,也確實很關注秦彥昭與秦彥直的學問,卻仍是覺得,脫離蕭家獨辦族學,似乎有些冒險。畢竟蕭郡相官職不小,秦家的幾所窯廠,多多少少要托賴他的照拂。
秦彥昭是未來的家主,學問重要,錢財亦很重要,故鍾氏有些兩難。
太夫人早就料到有人會這樣說,便緩聲道:“興辦族學並非我一人之意,乃是……九郎遺願。”她的語聲有些低沉,語至末尾,混濁的眼中便湧動起了悲傷與痛惜。
九郎乃是秦世章的乳名,太夫人平素皆如此喚他。
德暉堂的氣氛一下子沉凝了下來,所有人皆是面露悲色,沉默無語。
良久後,太夫人微有些沙啞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語中悲意更深:“九郎說,在他有生之年,希望秦家辦起自己的族學,讓秦家子孫……無愧於士族之名。”她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後,已是哽咽難言。
林氏與鍾氏同時紅了眼圈。
秦世章驟然離世,秦家沒了依靠,這府中每個人的心底,其實都是惶惑與害怕的。如今突聞太夫人提及他的遺願,眾人自是悲從中來,屋中氣氛十分壓抑。
太夫人環顧四周,語聲愈加暗啞:“秦家若想要立身,不能只靠別人,自己首先要立得起來,開辦族學一事,便是我們立身的第一步。當時,九郎便是如此說的。如今他人雖已去了,他遺下的這個願望,我卻希望能夠替他完成,也算是我這個做祖母的,對孫輩的一點交代罷。”
她蒼白的頭髮隨著話語微微晃動,映在這滿室昏黃的燭火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
在座諸人,一時間皆是滿心悽惻。
這垂垂老矣的老婦,一心想著完成孫輩的遺願,他們這些做晚輩的,又何忍違逆老人家的心願?
德暉堂中,陷入了一片悲傷的寂靜。
未幾時,林氏低低的啜泣聲便響了起來,接著便鍾氏,秦彥婉等幾個女孩子雖不曾哭泣,此時亦是眼角微溼,眸中淚水盈睫,便連秦彥昭他們也紅了眼圈,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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