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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好,迷迷糊糊睡去時已近天明,醒來時日頭已升得老高,身邊的火堆只剩了餘溫,一夜娓娓而談的老人不知去向,他甚至不太肯定自己遇見的是否真實。
魚還剩下幾條,他再也沒了烤來吃的興致,摸摸肚子決定去打幾隻野鳥,不留神在廢殿小徑上絆了一下,彎腰一看,是一塊被野藤遮沒的石碑,上面刻著奇異的碑文。瞪了半天,他摸出懷中的素絹,字雖不同,曲致勾劃卻如出一輒,分明是同一種文字。
摸了摸後腦勺,望著四壁傾頹的殿宇,千辛萬苦踏破鐵鞋,竟已誤打誤撞的找到了遍尋不至的目標。
想起昨夜經歷的一切,真是……見鬼了。
溯夢
一滴汗從額上滲出,緩緩流過眉梢,滑過浸溼的臉頰,順著下顎滾落了衣襟。逐漸被寒冷的室溫侵襲,變得冰涼刺骨。
汗透的身體有如冰封,費力扯上身的棉被潮溼笨重,完全沒有作用。幸好幾度發作之後摸出了規律,預先將孩子託給了店主,這般狼狽的模樣,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痛,真要命,熬過去如同散了架,意志都近乎崩潰。極度的衰弱令她想睡去,寒冷卻成了最大的障礙。
凍死在屋裡,確實有點可笑。
這該死的北方,該死的冬天……她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去南越。
據說那裡很溫暖,從來不會下雪。
那個人……又在做什麼?
記憶中最後的神情是徹底的憤怒,大概真的是把他惹火了……
很嚇人,還好不會再見。
寒氣一再侵襲,頭腦逐漸昏沉,可這樣一睡……
拖過枕畔的劍在手腕劃了一道,沒拿捏好,稍深了一點,血流得比預計的多,但憑著痛應該能再撐一段時間,只要拖過幾個時辰……
廊外響起了腳步聲,很輕,而且不止一人。不管何方的敵人,她都沒力氣反抗,也就當事不關已的靜待。
門上傳來輕叩,停了片刻又敲了敲,耐心而有禮。
叩了又叩一無反應,終於傳來了一聲裂響,門栓被震斷了。
門開了。
屋裡極幽暗,射入的光線令她一時看不清。
片刻,一個溫雅的男聲響起。
“你們留在外邊,這裡有毒。”
修長的身影踏進來,隔空掐滅了屋角微明的香。轉首看著床上的人,輕聲道了句歉,抬手開啟了窗。
光映入氤氳著淡淡煙氣的房間,風裹著雪的氣息捲進來,她輕輕眯了下眼。
“近兩個月跟著我,是你的人?”
微弱的聲音幾不可聞,他卻聽清了。
“是我。”
觸了下冰冷的額,又探了探脈。他解下輕裘,掀開被子裹住纖小的身體,抱起來踏出了冰窖般的房間。
她非常累,硬撐著不睡。
雖然熱氣騰騰的浸浴化去了骨子裡的寒意,服侍的丫環恭謹有禮,烘得發熱的厚褥舒適之極,房內燒著地龍,溫度足以讓人冒汗。
“睡吧。”他立在床邊,溫柔的勸著她。“不會有危險,我沒有惡意。”
“你到底是誰。”這個疑問盤旋在心底良久。“我殺過你什麼人?”
他微微笑了,蘊著幾許悲傷。“你的身邊只有敵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樣的眼神讓她很不適應,彷彿無限心疼,她努力擺脫恍惚,這並不容易。
他按住細腕,不讓她去壓剛包紮好的傷口。“別這樣對自己。”
“我不認識你。”
“你見過我,或許忘了。”他坐在床邊,神色溫暖而懷念。“很久以前。”
“不可能。”她盯著他的臉。“我見過的一定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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