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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青海格爾木,再換乘汽車前往
拉薩。一行7 人被高原反應折磨得死去活來,唯有成
子和司機表示對高原反應毫無壓力。司機長年往返已
經完全適應,初次進藏的成子則不明原因地安然無
恙。
翻過唐古拉山口抵達海拔4700 米的那曲。成子
的眼前出現了一幕幕似曾相識的景色,他疑惑,並且
覺得好笑。司機打趣道,那你應該去一次拉姆拉措,
在冰湖上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說不定前世你是藏北
高原上一隻羚羊。
對於這種打趣,當時成子說:“切!”
十年後舊話重提,成子說:“嗯……”
在拉薩安頓後,成子迅速處於一種放養狀態:母
公司的資金鍊出現了問題,沒人管他這個充軍的小卒
子,任由他自生自滅。返程的路費也沒著落了,無所
事事的成子靠曬太陽聊以度日。他一點兒也不著急,
迅速紮根在了大昭寺門前的牆垣下。
那時,飄蕩拉薩的神人很多,大都是常駐拉薩的
全國各地的神人。神人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酷愛
曬太陽—和後來絡繹不絕的揹包客不同,那時候曬太
陽的人沒幾個背單反穿衝鋒衣,甚至戴墨鏡的都很
少。
那時拉薩遠沒有現在熱門,買布達拉宮門票不用
早起排長隊,東措青旅剛起步,赫赫有名的平措康桑
還沒開張,資深的吉日青旅裡半夜還有大老鼠啃鞋
子,仙足島還不到三家客棧,宇拓路午夜十塊錢的烤
羊蹄可以吃飽吃撐,翻過色拉烏茲就可以逃票去看色
拉寺的喇嘛啪啪拍著巴掌辯經。
我們曬太陽的那面牆還沒人管它叫“豔遇牆”。
那時曬太陽的“拉漂”是群好玩兒的人,分為幾個
不同的小圈子。每個小圈子類似於一個大家族,大家
帶著不同的往昔依偎在拉薩的陽光下,同吃同住,相
互扶持守望,過著半共產主義的生活。名字在這裡被
簡化成了最簡單的符號,大家彼此之間只稱呼外號,
沒人在乎你曾經的社會標籤,除非你刻意傾訴,不然
也沒人刻意關心你的過往。
起初,不同圈子的人彼此是不太熱衷交際的,基
本是各玩各的,見了面只是笑笑打個招呼,然後各曬
各的太陽,各發各的呆。
十年前的大昭寺門前是個讓人忍不住去發呆的地
方,那時的陽光是可以用來直接呼吸的。受想行識、
眼耳口鼻舌身意全部被重啟置於絢爛的陽光下,誦經
聲喃喃不絕,此起彼伏磕長頭的人們近在咫尺,煨桑
的煙亦近在咫尺,看到的,嗅到的,聽到的……不自
覺地就讓人沉默沉靜深思。
我愛那時的大昭寺,沒那麼多所謂的揹包客,沒
那麼多咔嚓咔嚓的單反,沒那麼多獵奇的表情。有的
是散落在廣場不同角落的呼吸緩慢的一粒粒靈魂。我
們靠著牆,相互依偎著,斜歪著躺著。有時也把自己
擺成一個大字,永遠滾燙的大理石地面,烙餅一樣烙
著我的大腿、我的後背、我的後腦勺,我蒼白匱乏的
青春年月。
那時大昭寺旁偶爾還會走來一隻放生羊。它墜著
紅布條兒,慢條斯理地隨著人們轉經,偶爾路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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