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第1/2 頁)
陸珏向來觀察入微,那時在面具攤前,只看對方身形頎長挺拔,一雙手孔武有力、虎口覆有薄繭便已覺出端倪。
那大抵是常年習武練就的體格,手持刀劍留下的痕跡。
他轉身便示意長言伺機將人拿下,然而長言後來空手而歸,緣由無他,其人當街未曾避諱地摘下面具示明瞭身份,赫然正是夫人的兄長,長言又怎敢輕舉妄動。
陸珏從那日就知道,他一定會主動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85章 ·
雨絲打在窗外的芭蕉頁上稀稀疏疏,屋裡一時寂靜,光線越發暗得很。
鍾牧手中長劍始終未收,眉眼間難掩對面前這位靖安世子天然的敵意。
「我妹妹怎麼會在你身邊,當年鍾家禍事,靖安侯府究竟佔了幾成?」
陸珏聞言眸光微熹,他平生還從未被人威脅,隨即兩指捏住劍刃稍轉動,食指屈起便將其彈開,開口話音冷淡。
「鴻豐四年,府中祖母前往老宅祭祖,回程途中遭遇南地□□匪患作亂,祖母遇險時是鍾家所救,這份恩情靖安侯府銘記於心。」
陸珏負手看向鍾牧,又道:「然鍾家禍事卻並非因祖母一人而起,其間緣由,你這些年輾轉南境各地殺人無數,想必心知肚明。」
當年南境□□匪患,陸珏率軍剿匪下令趕盡殺絕,於迴風谷中用熊熊烈焰燒出白骨堆積如山,也將真相一併掩埋了去。
但雁過留痕,鍾家與□□匪徒間千絲萬縷的聯絡,事後並沒能逃過侯府侍衛的嚴密調查。
當年鍾父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內便身居靈州商會元老,富甲一方,光鮮亮麗的背後離不開有人暗中為其剷除異己,掃清一切路障。
那些手段並不乾淨,對方為鍾家幹了髒活兒,鍾家總要投桃報李。
試想一個當地小小的□□組織若無龐大、源源不斷的金銀支撐,又如何能至那般佔山為王,與官府公開為敵的規模?
鍾家與逆匪,本是互惠互利的盟友。
但後來逆匪野心日漸膨脹,眼看官府刀兵清剿所至,鍾父決意脫離,甚至可能早有此意,當初不惜冒險救下老夫人,本該是為棄暗投明後的自保。
只可惜賊船易上卻難下。
鍾父試圖獨善其身,想給妻子和一雙兒女清白的未來,可陸老夫人的下落一經洩露,想要滅口鐘家之人,堪稱數不勝數。
提及過去,鍾牧握劍的五指又緊了緊。
劍刃閃出的銀光照亮了他的眉眼,被仇恨浸染數年,哪怕輪廓與婉婉再像,兄妹二人的心性卻也早已天差地別。
鍾牧身為鍾家長子,自幼被鍾父寄予厚望,家中一應生意、人脈往來他又怎會不知。
父親曾說自己一步行錯再難回頭,自從與母親成婚後,父親沒有一天不在懊悔憂慮中度過,本性中的良心也教父親夙夜難眠。
鍾牧知曉自家背景並不無辜。
這些年他所殺之人,亦是當初官府未能清剿乾淨的餘孽,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但手上沾滿鮮血,他的良善也早已冷卻在一次又一次的報復殺戮中。
唯一一絲復甦的溫情,便是那時聽聞有人在尋鍾家畫像,得知妹妹興許還活著的時候。
「婉婉呢?」
鍾牧抬眸,望向陸珏的目光陰冷,「你對她做了什麼?非親非故,你當初將她帶在身邊又是何居心?」
眼睜睜看著數千人在火海中哀嚎也無動於衷的權貴公子,世上之人在他眼中恐怕皆如螻蟻一般無二。
他破天荒留下婉婉,真的只是因為突然善心大發?
更遑論,婉婉眼下已然成了他的人。
那日街亭之上二人舉止親密,事實勝於雄辯,鍾牧對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