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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的生命中,以婦德為念,再加上無兄姊弟妹,當真生性多言,早也教寂寞孤獨的成長歲月給磨靜了。她的貼身丫鬟甚至比她更安靜少言。
湛無拘點頭: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不是說你不開口就不會有事。當你長年閉口如蚌,而在一朝遭受含冤莫辯的情況,只會喊“大人呀!冤枉呀!”是沒用的。所以人該學著利口巧辯,不害人卻得防人害我。”
“歪理!”
“歪理也是理。”
“都有你說的!我說不過,可不表示我理屈。”甩開他手,大步在迴廊間穿梭。最後發現她還不知道要在哪一間房掛單而尷尬地止住步子。 揹著他不肯面對。
湛無拘倒也不落阱下石地招惹她更多的羞惱,拉住她手,露齒而笑地將她帶下回廊,遙遙指向北側的木屋。
“那兒離廚房近些,我爭取了好久才爭到的。”
“為什麼?”她不自覺地皺眉。在一般人家中,廚房、茅房、浴間邊通常不會闢置臥房,要不也是留給下人去睡,想也知道地緣不佳,何以他會爭取得千辛萬苦?
“吃食方便不說,也好借他們膳房來烹煮些食物上街去賣。你……會煮食吧?”他飽懷希望地問。
“我會,但是這未免太……”他將別人的拖舍利用得太不知羞了吧?!
湛無拘開啟木屋的門,裡頭分隔成兩間房,分裡間與外間,各自有張木板架成的床榻,便再無其它長物。
“放寬心,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咱們還要在揚州停留上許久,難不成當真厚著臉皮向住持討吃喝用度嗎?自食其力是很有良心的做法啦。”
她垂下雙肩,再無從辯駁起。想到自己已然身無分文就難過不已。
“真的做不得善事嗎?為什麼一片好心反遭利用呢?”
他推她進裡間,開啟一扇窗讓陽光照進來。
“反過來想,也許你的一句銀子可以使他們溫飽數個月,而讓其它人免於受害,功德很大喔。”
她睨他一眼:
“你被騙時也能這麼豁達?”
他笑得好欠揍:
“通常都是我騙人比較多。你知道,天資有優劣之分,區別了誰是騙子、誰是呆子。”
※※※
“確定她在揚州?”
夕暮柳岸旁,一名風塵僕僕的男子無視奉上前的茶水,開口便問。
恭立在他身邊的六名男子肯定地點頭應道:
“表小姐確已進城,少主若想立即找去,屬下立刻備馬——”
男子沉吟了下,道:
“不急。丐幫的事,如何了?”諸多江湖事沾惹得揚州勢必得成為是非之地,讓他心底有無限擔憂。
“丐幫的揚州分舵教人給挑了,三十口人無一倖免。三日前,寒江派的五名幫眾疑似中了“欺雪毒”。”
“元教的毒?!苗疆的人也來揚州了,為何?”原本沉著的男子也禁不住動容以對。“他們已有二十年未涉及中原,更無聽聞被誰得罪,他們這次意欲為何?”
詭譎莫測的元教統治著苗疆,絕不容許外人干犯分毫,也不輕易勞師動眾地遠征他方。偏安於苗疆一帶,擅用毒。百年來未曾讓外人有探知一分的機會;曾經誇口欲前去一探以揚名江湖的人,從沒有回來過的。百年來皆如此,功夫不濟的,大半毀於苗疆險惡且瘴氣叢生的地形中;功夫好的,不見得找得到元教的所在地。有沒有人闖進去過,世人不知,倒是沒人回來過就是。久而久之,元教的神秘莫測,便成了令人又畏又敬又避而遠之的調兒,而現下,元教的毒出現在揚州,代表著什麼訊息?
“派人追查了嗎?”
“已經吩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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