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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和國公爺之間的旨意向來都是由李端代傳,這麼多年李端來來往往也有好幾趟,然而始終難以適應海邊潮濕的水汽,依照規矩,他會休息半個時辰再傳旨,但今天卻不知為何相當急促,還沒緩過神,就要找柴遠道。
柴遠道是跟柴箏一起跳海逃生的,後者疲累加傷寒,足足躺了十來天,柴遠道比柴箏幸運,只斷了一隻手,而且是骨骼之間的錯位,接回來後兩三天就沒什麼事了,李端找他時,柴遠道正跟柴箏蹲在賞賜的車輛後面,父女兩一併嘀咕著,「趙謙何時如此大方,賞賜都成車送?」
柴箏記憶中,她最艱難的時期守住漠北十六州,也就領了三十壇御酒的賞,趙謙簡直扣扣索索到人神共憤的程度。
「這麼大方難保沒有陰謀,」柴箏對趙謙算是瞭解,她撅嘴道,「這批賞賜將李端也捎來了,指不定那聖旨裡頭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說什麼呢?」柴遠道將劍柄斜過來,敲了敲柴箏的頭頂,「大逆不道。」
柴箏「哼哼唧唧」心想著,「我還有更加大逆不道的時候呢,爹您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事實確如柴箏所料,李端帶來的聖旨裡面又是傷筋動骨的苦差事,說:這些年木桑的不安分使得朝廷將大部分精力放在海防,戶部、工部與兵部都逐漸意識到大靖海防薄弱,船隻小且不經打,已經開始著手完善這部分。
「……」柴箏混在人群之後接旨,暗暗唾棄了一聲,「我們都打完了,你才想起要完善海防?國亡了,你才想起自己是姓趙嗎?」
末了話鋒一轉,又說:北厥就是看朝廷焦頭爛額,一直沒停下騷擾,十六州戰火連綿,國公爺在兩江之地耽誤良久,也該回邊關看看了。
柴遠道冷漠地應了聲「接旨」。
聖旨通篇國家大事並不奇怪,但李端來都來了,卻連個問候的口信都沒捎來。
少年時候同生共死的情誼像是隨著時間,隨著兩江至長安的距離,隨著君君臣臣的客套,漸行漸遠了。
「對了,」李端又道,「陛下還說國公爺不必回京城了,直接去漠北吧,那裡不管是軍備還是人手都很充足,還有……」
李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還有就是希望國公爺交還海防虎符。」
為防存心不軌者謀反,大靖的虎符並非只有一塊,邊防兵種不同,所用虎符也不同,譬如柴遠道手上就常年握有兩枚。
一枚是漠北十六州的,呈猛虎外形,土黃色,點雙睛,而另一枚曾經過阮臨霜的手,長得像鯨鯊一類,只點了一睛。
趙謙這時候就想要回海防軍虎符,說是過河拆橋也不為過。
軍中各部將領一時焦躁,柴箏藏在後面聽見了嘀嘀咕咕地抱怨,無非是說當今聖上……不是東西。
對於這個評價,柴箏頗感欣慰,並由衷希望趙謙的行為再過分一點,早早脫了「明君」的帽子,最終作為他趙家的恥辱載進史冊
李端帶來的話都是聖諭,不得不從,柴遠道也並不貪戀這黃海之濱一畝三分地,虎符交就交了。
只是長安至兩江尚且千里迢迢,從兩江到漠北,就算快馬加鞭,途中不耽擱少休息,也要大半個月,柴遠道剛剛打了場大勝仗,受傷的還在恢復,賞賜下來,也沒慶祝個三天三夜,就忽然趕鴨子上架,饒是他本來寬厚,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半個月的時間足夠產生很多變故,京裡的命令既然已經下來了,那前方不管發生何事,柴遠道都要背負一定的責任。
這些年柴國公不在京城,這朝廷裡的人已經漸漸換了一茬,對他這個手握重兵的國公爺,自然也頗多非議,還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暗中嘲笑柴國公六年拿不下一個小小木桑。
這些人生活過於安逸,盯著柴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