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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傷勢不嚴重,之前睡了那一覺已經舒坦很多,但不能跟全盛時期相比,更何況小孩子就是有隨時隨地打瞌睡的能耐,柴箏能撐到這會兒沒徹底閉上眼睛,都是看在柴遠道的威嚴上。
然而下一秒,柴箏就聽見個讓她「垂死病中驚坐起」的聲音,那聲音輕輕淺淺從耳側掠過去,宛如一場攪了清夢的風。
阮臨霜身後跟著那位永遠臊眉耷眼的斥候,掀了營帳也不進來,先問一聲,「是否打擾?」
僅四個字,柴箏就忽得睜開了眼睛。
「……」感情那堅持原則的斥候也會甘拜下風,這才過了多久,便讓小阮忽悠來了。
柴遠道沒有見過蘇州府衙門口大雨傾盆的那個晚上,所以心中訝異,「怎麼玉璋家的小丫頭也如柴箏這般冒失,來這戰火連綿之地就罷了,還不在營帳中好好呆著。」
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趙琳琅拽了下手腕子,因此瞬間閉了嘴,換趙琳琅問她,「有什麼事嗎?」
阮臨霜的目光剛從柴箏身上收回來——
當年滿京城都知道小公爺與她爹是天生的冤家,一言不合從街頭打到巷尾,柴箏這會兒還有傷在身,阮臨霜多少會擔心。
但看柴箏面色已經不比之前蒼白,也略微有了些精神,這才鬆口氣,答道,「並非大事,只不過伯母將我與柴箏救出來時,我曾留意到江面上停了幾艘船,不管制式亦或大小,都不像我大靖漁民所用,興許兩位可以派人去檢視一下——烏木耿這支小隊已經全軍覆沒,那幾艘船也很難銷毀,若還在是個線索,若不見了同樣是個線索。」
沿海防線都是有巡邏崗哨的,通常是一支千人軍配合海面軍艦協防十里,只要清楚知道這些人從何處登岸,此處又歸誰統轄,就算一時不能明確內奸,至少也能揪出幾位相關——
若船丟失,只會將罪名坐得更實,因此動也不是,耗也不是。
「……」柴遠道懷疑自家女兒是跟阮臨霜呆久了,才沾染出的心思莫測。
這還是個孩子嗎?!這些年阮玉璋都教了些什麼東西啊?!
阮臨霜平素在人前雖也有過於聰慧的時候,但很少表現出如此的壓迫力,她此刻沒有絲毫偽裝,平平靜靜提供著想法。
柴箏挑起半邊眼皮子來看她,只見阮臨霜剛剛梳洗過,身上雖還是那件被火燎過的青色裙子,但形象卻算不上「狼狽」二字。
她骨子裡自有氣節,三尺麻衣都能撐出場面來。
隨後,阮臨霜又道,「關於如何利用巫衡的身份,你們是否有過想法?」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也不夠吵鬧,在偌大帳篷中顯得空蕩蕩。
柴遠道沉默了良久,他的手掌翻過來,拉住了趙琳琅的指尖。
「柴箏剛剛提了一個建議,但我未曾立即採納,究竟該如何實行,還得與各位將領商量,做好部署,並非須臾能夠完成。」
頓了頓,柴遠道嘆口氣,「但現在軍中有敵方眼線,在此人被揪出來之前,我們所有的部署都是窗戶紙,經不起任何推敲。」
「我先帶人去小阮說得地方看看。」趙琳琅剛回來沒多久,身上還殘留著火焰的味道,熱烈又沉悶,她腳跟尚未站穩,又要出去了。
就這麼一位毫無嫌疑的將軍,除了往死裡用,柴遠道也毫無辦法。
他欲言又止,最終只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而後,柴遠道又招了招手,示意柴箏和阮臨霜跟自己來,去私帳內說話。
柴遠道的私帳距離主帳並不遠,彼此只隔了五六米,在外未曾逗留多久,便重新進了相對隱秘的區域。
主帥休息的營帳守衛森嚴,柴遠道又囑咐保持距離,不要離得太近,為裡頭說話留下適當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