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1/2 頁)
她的小阮畢竟有十幾年活在自己記憶之外,每當柴箏想要試探出點什麼,阮臨霜就會藉故轉移話題或是乾脆沉默不語。
柴箏又不想為難她,就導致話說不開,常常陷入沉默當中。
年少情深經過了生離死別與失而復得,至此捧在心上更怕傷著碰著,還沒在一起,就像做了對長久夫妻,到了相對無言的地步。
柴箏心裡有些難過。
第28章
樂清眼睛雖然看不見, 卻聽到了魚尾攪動海水的聲音,他撿了根樹枝,寫道, 「魚沒有死?」
「我看它挺聰明的, 又記住了我們幾個的臉,若是煮來吃難保不變成冤魂, 天天在耳邊吹泡泡。 」柴箏用刀刃敲了一下魚缸,「明日, 我留它還有用處。」
面目猙獰的大魚成了打短工的小可憐, 縮在缸裡一動不敢動。
樂清邊又比劃著名問夭夭, 「她是不是將缸中之物取出來了?」
夭夭悶頭不說話, 她還沒從震驚裡回過神來, 整個人有些飄乎乎的。
木桑國的大祭司之所以受人尊崇, 就是因為這一眼能閱盡生死的能力, 巫衡羅尚且十算九準,夭夭這雙眼睛是孃胎裡帶出來的, 至今從未有過紕漏。
可是剛剛樂清的命途確實動盪了一下, 雖然結果沒有改變,卻隱隱出現了兩條路沒入盡頭,他那筆直的,一眼望到頭的人生陡然複雜了起來。
能知天命者必然篤信天命,夭夭還不像巫衡羅有過起初抗爭的那幾年, 她幾乎是一生下來就在「天命」這個羅網中,這困住她,結成方寸牢籠的「羅網」忽然被撕開一道口子,讓她得以窺見其它可能,夭夭卻瑟縮了一下。
奉為圭臬的認知一夕崩塌, 束冠之後也會徘徊茫然,更何況巫衡夭一個小小的娃娃。
樂清微微皺了皺眉,又問柴箏,「怎麼了?」
「沒事,」柴箏回答,「要長大了而已。」
「……」樂清發現自己身邊這三個小姑娘,除了自己,各個神神叨叨。
「對了,今晚吃什麼?」柴箏比較現實,她作為三肢健全,不瞎不殘,沒有捆著一身動彈不得的玩意兒,也沒茫茫然不知前路為何的普通人,率先操心起填飽肚子的問題。
「盆裡還有幾條小魚,你會游泳嗎?」樂清比劃著名,柴箏還沒反應過來,腳底下就一騰空,遠遠被拎起來扔進了潮水裡。
「……」柴箏臉朝下,鼻子磕在螃蟹殼上,默默問候了師父他全家。
傍晚是潮漲潮退最不消停的時候,柴箏在水裡泡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撈上了一家老小四個人的飯食,等她最後一次從水中探出頭來時,第一眼就看見岸邊上橘黃色的燈籠。
熹微的光芒落在水面上,轉瞬就被翻滾的墨色侵吞,阮臨霜靜靜站在灘塗上,不說什麼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像風雨中靜默的燈塔,執著等著未歸家的人。
柴箏全身上下濕漉漉的,幸而天氣不算涼,她手裡還兜著一尾紅褐色的魚,只有拇指那麼大,在一抔水中晃動尾巴,中天一輪蒼白的月亮也落滿了掌心,她兩步落在阮臨霜面前,將這小巧的玩意兒攏到小阮眼下。
「送你的。」
小姑娘的模樣尚未完全長開,鵝蛋臉上還帶著不經意的嬰兒肥,眼睛是敞亮的,倒映著頭頂一輪殘月與手中搖晃的燈火,就這麼笑眯眯伸著手。
方才阮臨霜提燈的身影讓柴箏不經意想起自己在斷頭臺的那天,周遭下著雨,雨勢分明不大,可她只能看見油紙傘與傘下孤零零的人。
斷頭臺前九道石階,遠遠隔著生死,她就算竭盡全力,也無法拉近稍許距離,可而今這盞燈與自己,只隔著兩張肚皮,柴箏便豁然想通了,「沒什麼了不起,小阮不肯朝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