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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月朗星稀,停了風雪的虛空之中籠罩下淡薄的月光。
勤政殿外。
玄衣男子大氅著身,黑靴踏地, 邁著修長的雙腿一步一步朝臺階上走去。
太監總管見狀立馬低眉垂頭帶著身後一眾太監宮女垂首行禮。
「國公大人,陛下已等候多時。」
「嗯。」
祁朔未曾側眸, 門板拉開, 紫檀木雕金鑲紋龍案邊, 一襲明黃龍袍的裴雲昭負手背身而立, 在聽到動靜後他立馬轉過身,眼眸染起笑意。
「回來了。」示意宮人賜座,又呈上一壺新茶,門板再次被拉上,此時此刻殿內只有他們二人, 倒是無需寒暄。
「洧水一事倒是朕始料未及。」裴雲昭微微蹙眉, 開門見山。
祁朔此番南下所行之事皆以書信傳至京都, 是以, 裴雲昭對這些事情並非完全不知。
本是想著去查築堤官銀流失去向,卻不想查出了這樣一樁大案。
洧水源頭為景州之下的平海鎮, 只是這運往何處,又做何用往深處去想,實在是令人心驚。
「臣已部署林家之人滲入其中, 陛下不必擔憂。」祁朔微斂著眸, 隨即呈上了近幾月所探訊息。
許是身在高位,見到的與感受到的太多太雜,裴雲昭已鮮少有須臾安心。
可現在看著眼前那被茶盞中淡淡白汽繚繞的男子,通身上下散發的泰然自若,不知怎得便讓他這數日難免的心境安撫了許多。
林家雖出了林知眠這一貴妃, 但因林太傅早年便入了仕途,同主家斷了關係,明面上看並不會有人將他們同皇族聯絡到一起。
再者當初裴雲昭登基之初,為了將林家用作自己的暗處底牌,特地營造了一番他們與皇族不和的局勢。
因此,即便是有人去查到了這層關係,也不足為懼。
思及此,裴雲昭握著那封封信件低笑一聲:「玄羿辦事朕自是放心——」
「你在景州直接取而代之了趙家……?」
「是。」
裴雲昭咳了兩聲,更加不解:「為何?」
這般鋌而走險且不算穩妥的做法並非良計,也不是他記憶中的祁玄羿會行之事。
祁朔低頭品茗,不為所動:「有些礙眼。」
「?」
這是什麼理由??
裴雲昭緘默片刻:「不過朕倒是很好奇,平海鎮並非景州必經之路,你又是如何想到前去此處?」
「臣妻身子不適,稍做了歇息。」
裴雲昭:「」
他看著祁朔那微彎的唇角,頗有些見了鬼的錯覺。
若他沒記錯,先前上元燈宴,太皇太后為他選妻之時,這位奚小姐也在,怎得也沒見他多瞧幾眼?
祁朔倒是對他的狐疑驚詫置若罔聞,他放下茶盞,淡淡道:「景州有外邦匈奴人的蹤跡。」
他繼而出聲,使得裴雲昭驟然坐直了身子,又聽他解釋道:「這些匈奴人暗中同涉及洧水的趙家商線有來往,只是最近頗有些矛盾,臣未留下任何痕跡,若說是仇殺十分合理。」
提及此,他眼角眉梢勾起上揚的弧度,淡漠的瞳仁覆蓋了層柔光,卻又在下一瞬閃過冷冽。
倘若不是奚蕊遇險,他倒也根本查不到那青樓是一眾匈奴男子的暗下聚集之地。
祁朔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相反,他生於戰場,先前的二十多年中見過最多的便是血海,若論雷霆手段,任何人都比不過他。
只是如今還朝,宛若利刃入鞘,他雖斂下了那些年少時的鋒芒畢露,但依舊未曾改變刻入骨子裡的果決狠辣。
此番傷了她,他出手便從未猶豫考慮過對方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