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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蕊攏在袖中的手掌揉了揉肚子, 無意識地朝安陽侯那邊看去。
卻見原本江予沐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連帶著安陽世子都也一道不在。
這麼巧?
復又看向那早已看倦的歌舞,奚蕊緘默半響,而後伸手扯了扯身邊男人的袖子,又以袖口掩面。
「夫君,夫君」
祁朔瞥她一眼, 便見她晃了晃那被桌案遮擋的雙腿, 帶著裙擺輕動。
「……妾身腿坐麻了。」
頓了頓, 奚蕊繼續輕聲道, 「可以出去活動活動嗎……?」
眼前女子露出了對春水含波的杏眸眨了又眨,儼然一副楚楚動人又我見猶憐的模樣。
他沉吟片刻, 收回目光:「別跑太遠。」
得到應允的奚蕊眸中倏得泛起喜色。
她嘿嘿一笑,連著應了兩聲不會,而後隨便尋了個由頭起身, 朝太皇太后和裴雲昭告了退。
離了殿的她抬頭看向那如水夜色中的一彎明月, 終於軟了那緊繃的腰身。
她長吐一口濁氣,又揉了揉脖頸。
這處在眾多視線之上的席位當真是要比以往躲在後面蹭賞賜要難得多。
好在現在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伸展那僵硬的四肢,若非方才有祁朔幫她揉捏腰背,她現在怕是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暗黑宮苑小道間,江予沐攥緊方才席上被塞入手心的字條一路行至暗色最深處。
她抿著紅唇緊成一線, 在看到眼前之人時眼底閃過一絲不安與不耐。
「父親叫我來所為何事?」
江父背對著她轉過身,冷笑一聲:「倒是還記得我這個父親?這些時日邀你回府可是愈發叫不動了?」
江予沐不想同他虛與委蛇,壓下心中憤懣,緩聲道:「父親先前要的銀子我早已遣人送去,現在又是作何?」
江父輕嗤,現下週遭無人,竟是裝也懶得裝了。
「你可當真是會避重就輕,分著送那麼些銀子敷衍了事,江家養你這麼大,你便是這樣回報的?!「
江予沐被這番話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口因著憤怒大肆起伏。
她在無數個日夜繡得繡品賣來的銀兩全數遣人送去了江府,卻不曾想得到的依舊是這般無賴譴責。
眼眶開始泛紅,她看著眼前橫眉怒目的父親,只覺得心中厭惡至極。
「父親未免也太強詞奪理了!」
「強詞奪理?」江父眉頭猛挑,伸手便欲朝她一掌揮來。
他這女兒一向是溫順無比,今日竟這般忤逆與他,簡直反了天了!
江予沐闔眼側頭,斂下的眼簾壓下紅透的眼尾,可預想的疼痛卻並未出現。
「江監正原來在這裡,可叫在下好一頓找。」
季北庭眉目含笑,扼住江父手腕的指節卻未有絲毫退讓。
江父被捏著腕骨痛到面色發白,嘴唇哆嗦著:「小小季大人怎麼會在此處?」
季北庭父親乃當朝丞相,是以,朝中老臣見他時為表區分,皆會喚一聲小季大人。
「在下前幾日路過上林苑見著有簇花開得不錯,便向陛下提過一句,這不是想來尋到監正大人,為在下移種府中?」
季北庭一邊雲淡風輕著將他的手臂掰回,一邊解釋道。
江父額角疼得直冒冷汗,卻依舊維持著表面笑意:「不過是這等細枝末節的小事,小季大人派個下人過來通報便是,何須親自走這一遭?」
「那便有勞江監正了。」季北庭笑笑不可置否,又狀似輕鬆地環顧四周一遭,疑惑出聲:「江監正可是還有什麼事?」
本是想等到他走再言的江父聞聲面色一僵,在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