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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蕊妹妹,若你真這樣認為那一年前為何還要那樣退親?」沈曜第一次這樣對她步步緊逼,「難不成你真的喜歡那十年都沒怎麼回過京的祁公爺?」
她這些話糊弄旁人便罷了,他和她一同長大,對於她接觸過何人簡直了如指掌。
奚蕊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那套『深情』說辭在此時確實無用,一時無言。
沈曜自知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對她剖明心意的機會,當下不復往常溫潤,語速都快了許多。
「我知道我現在官階還低,屬實配不上你,但我一直努力跟隨奚大人處事,下月便能升為寺副,假以時日」
「蕊妹妹,我心悅你很久了,我」
他說著,驀地低頭看到了自己官袍邊角的補丁,聲音戛然而止,拳頭攥緊,頭次覺得這般無力。
聽著沈曜這番話,奚蕊竟冷靜了下來,掩在面紗下的紅唇抿緊,未久道:「表哥,你是一個極好的男子,努力又好學,父親時常在我面前誇耀你必成大器。」
沈曜是奚廣平遠方表妹的兒子,自幼寄養在奚府求學,後來有了官職才搬出去。
他與季北庭同年科考,且中了前三甲,只是那時季北庭年紀輕輕中了狀元又是丞相之子風頭更甚,引起舉朝轟動,因此掩蓋了同樣年少的他。
而他今年不過二十又三,便位居大理寺評事正七品官職,稱一聲少年英才毫不為過。
「所以你萬不可妄自菲薄。」奚蕊抬眸看他,眼尾彎起好看的弧度,「只是我並非良人,喜胭脂水粉又愛裁製新衣,爹爹常說我一無是處,敗家女一個。」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沈曜的臉色煞白:「蕊妹妹你不可這般說自己!」
他倒不是怕她奢靡,而是惱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予她這些。
「大丈夫何患無妻?表哥這樣的青年才俊必會娶得一位賢淑貌美的妻子。」
拒絕的話已經十分明確,奚蕊不再多言,她狀似輕鬆地聳肩愁道:「我今日出府太久,再不回去爹爹該拿棍子來尋我了。」
她說完想走,沈曜在背後叫住她,堂堂七尺男兒眼眶竟是有了紅痕:「蕊妹妹。」
停頓半響,千般話語在腹中打轉終是放棄繼續說下去。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再次開口卻是嗓音澀澀:「路上小心。」
奚蕊回眸,對上他複雜交織的目光,莞爾頷首。
「好。」
沈曜凝視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視野之中,雙眸空寡,他自嘲著飲了一大口茶,然後從懷中掏出了張皺巴巴的地契。
經年前某次春日踏青,她說城郊風景甚好,後來他便省吃儉用數年,終於在那置了處宅子。
如今卻是再沒理由帶她一去。
季北庭拳頭抵唇,看著下方的拉扯,眼中光芒四射。
現在只要不讓他去查案,什麼都有趣至極。
「我倒是十分好奇那晚這位小姐的舞姿是何等傾城風采了,引得這麼多人競折腰。」
沈曜此人季北庭是知道的,同年三甲,是位頗有才能的青年,若沒記錯,他現在已然官階七品了。
「你那日不是見著了嗎?怎麼樣?」季北庭挑眉,滿眼促狹。
祁朔瞥了眼他,淡道:「尚可。」
尚?可?
季北庭瞳孔放大,有生之年竟能在他嘴裡聽到類似於讚美的人話!
「公爺,馬車備好了。」銘右稟告。
「又要去哪?」還沒反應過來的季北庭瞬間警覺。
「入宮。」
聞言他心下一鬆。
入宮還好,只要想到這幾日在那陰沉沉的詔獄審訊犯人他便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