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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熱情,笑容不夠,還加上渾然有勁的握手。大概是因為她平常的態度吧,讓他們對她產生好感。多半的人對同性愛還是有成見,嘴巴說能理解,心裡還是有隔閡。江曼光冷眼看待他們的親密,就像她在維多利亞城時冷眼看待那些當從親吻的情侶一般,態度沒什麼差別。她是連“理解”都懶,有誰會需要去“理解”男女愛?同樣基礎的男男愛同樣的天經地義,又為何需要去“理解”?她看男男愛,就像她看男女愛,冷眼的是愛情本身。就因為她這份“冷眼”,神經早被社會環境的異同眼光訓練得敏感的比爾,對她微妙的親近,雖然她並沒笑。
“歡迎。”連酷酷的大衛也稍稍露出一絲笑容。西村是同性戀的大本營,他們在這裡昂首闊步,雖然明知爭取“認同”的弔詭,但因為現實環境的關係,他們還是需要別人的認同。
“我們就住在你樓下,有空歡迎過來喝杯咖啡。”比爾笑吟吟的,出乎意料的熱情。江曼光聳個肩,不置可否,她正打算往上走,一個有著黑人搶眼輪廓,淡棕亮膚色的女孩和她探身而過,不小心手臂撞著了。
“幹什麼!你走路役帶眼睛啊!”對方翻個白眼,粗聲粗氣地瞪著她,口氣很惡劣,一臉瞧她不順眠嘴巴咕噥說:“搞什麼,又來一個東方人……”
“我的視力好得很,是你撞到我的。”江曼光不慍不火。錯不在她,並不道歉。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忙不迭就先道歉吧。恢復了記憶的她,並沒有恢復以前的溫順,不,她是越來越不溫順了。想想,她會被那幀曼哈頓的夜景吸引,潛意識是想脫離一切吧。很多的故事太陳舊,型別相同,她的故事也一樣。那就好像星光一樣,在地球上的我們看到的時候,已是它幾百萬年以前的青春。
“西碧兒,你別亂找人出氣。怎麼?是不是試鏡又沒透過?”比爾似乎跟這個叫西碧兒的女孩很熟,語氣帶點數落。
西碧兒沒有回答,只是皺起了眉。光看她那表情,就可以瞭解一切了。比爾安慰說:“別灰心,下次還有機會的。”
西碧兒悶不吭聲,頭一甩便下樓去了。這種挫折和沮喪是家常便飯,發洩發洩,日子還是要過。她的態度這麼衝,比爾也不在意,對江曼光解釋道:
“你別在意,她只是心情不大好。”
江曼光沒說什麼,沒再打招呼,便往樓上走去。除了觀光客,紐約通常只有兩種人:成功者和追夢的人。追夢者多半處在失敗的邊緣,再來就大概是像她這種看似在追求什麼,其實一事無成的浪蕩者。說不出為什麼她會來到這大都會,在鳳中飄飄蕩蕩。
三樓上站了一個女孩,也是東方人,笑得怯生生,看見她,原本就掛在臉皮上的笑容,更加泛開,帶一點無辜的柔弱,甚至連說話也帶著又期待又興奮又怯生生的可憐味道,用的是中文。
“你好,聽史畢柏先生說今天有個東方女孩要搬過來。就是你吧?他還說,你跟我一樣都是來自同一個國家。我聽了好高興,一直很期待啊!我叫洪嘉嘉,你好!歡迎你,我就住在你對面這間。”
史畢柏就是那個猶太房東,看來還真多嘴。
“你好,我叫江曼光。”江曼光不冷不熱地回個招呼。她並不堅持用哪種語言,既然對方用的是中文,她就跟著用中文回答。只不過在異鄉聽到這熟悉的語言,她並不特別的感動,天涯總有飄浪的人,對所謂的異故鄉,她已經沒有太深刻的感覺。
看見她有回應,態度似乎還算友善,洪嘉嘉好似受了鼓勵,走近了一些,又帶著微笑說:“我在這附近念語言學校,你呢?也是來唸書的嗎?我才來四個月,對這裡還不是很熟;不過,如果你想到哪裡逛逛,我可以幫你介紹,我們可以一起逛街。”
“謝謝。不過我習慣一個人逛街。”江曼光並不領情,但也不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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