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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睡?快送我回家啊。”走到他身前,她笑著催促。
“你自己回去吧。”別過眼,他自覺無法面對她。
他帶著疏離的音容教她怔忡,直到他起身步入內室,她才急聲問:“你……你怎麼了?”心慌地叫住他,他冷峻的態度教她不安又難堪。
他氣憤又無力,卻又摸不清是該氣誰惱誰。一咬牙,他轉身,冷冷地問:“你知道溦兒遠嫁京城的事嗎?”
她愣住,不知所措地搖頭。她太久沒回紀家,不曉得林家——可想到這裡,她又點頭,她是兩個月前就知道了……
紙包不住火,終究還是來到這天了。
“知道就知道,別給我搖頭又點頭。”他凜顏,看她這樣模稜兩可、滿容慌張,難道真如紀溦所言,她在他背後逼姐姐遠嫁?
在他的瞪視下,紀湘嚇得渾身一顫,連忙頷首:“我知道……知道……”
“既然知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鐵銘勳心冷,出了這麼大的事,依他倆多年來的情分,沒想到她真隱瞞自己。
她自知理虧,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所措地垂著臉。
她不說話,他驀地惱得心頭火氣衝。
“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又在我背後使了什麼手段?逼走溦兒,看她一個女子遠嫁他鄉,你如何忍心這樣對待姐姐?”
斥責之言教她大大一驚,他眸中熾烈的憤怒直教她不住發抖,顫聲道:“我……我逼走溦姐?我沒有……我沒有那樣做過!”她從頭到尾都沒贊同過她遠嫁的決定啊,何來逼走之說?
她一臉無辜,是他十年來最熟悉的容顏,頃刻間,令他不禁動搖。
他沉默下來,質疑的目光卻如同刀刃一般,狠狠刺傷她的心。
“你真認為我逼走溦姐?你真認為我有這樣的能力嗎?我憑什麼逼走她?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你不去怨他們卻來怨我?”酸意湧上鼻尖,她眼眶一紅,反問他,不敢相信他會咬定她是拆散他們這對有情人的始作俑者。
鐵銘勳掐緊雙拳,陰涼的眸子盯著她為自己辯駁的神情,她句句直接,可他還是不能理解她的隱瞞之舉。
“我不管溦姐跟你說了什麼,我只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他臉色一僵,心頭糾結於她淚眸中的悽酸,可想起紀溦的委曲求全,以及那份失去摯愛的苦,教他怎麼回答?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再看見你。”他走進內室,無法再跟她糾纏下去了。
他該相信誰?湘湘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人,他知道她不是會逼走姐姐的人,可是溦兒呢?她會對他撒謊嗎?
假如他能完全相信她們一方,這時便不會這麼混亂和痛苦。
我不想再看見你。
原來這就是她苦苦求得在他身後的下場。
她轉身,越過門檻,哭著跑到後門去,匆忙間,見到那塊將種植梔子花的小花圃,她一時失神,竟不慎絆倒,整個人重重摔到地上去。
她尖叫了聲,火燒般的劇痛立即從腳踝迅速蔓延開來,教她痛得咬起了牙。
尚未來得及跟他解釋一切的誤會,他已隔絕了所有的對話,她的心放佛碎了。
他輕輕一句話,就能在她心口劃下一道又一道裂痕,腳踝的劇烈痛楚,已比不上她心坎深處那蝕骨般的深切苦澀……
她頹然跌坐地上,熱淚不斷,茫然抬首,仰望夜空中那輪朦朧圓月,微涼的晚風吹拂她單薄的身子,她迷濛的水眸浮起了哀慼。
月圓人不圓,他被溦姐放棄了,她也要準備放棄了嗎?
“表、表嫂!輕點兒,好痛!”皺眉低喊,紀湘雙手捏緊絲被,腳上那片淤青的痛楚使她扭曲了小臉。
“忍著點,得用力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