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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過一隻木凳坐下,面對著床。
她今天又換了一身綠格格的帶襟布褂,平平整整,很好看。 四兒說,翠玉你身上灑的啥?香得暈人。 翠玉就說,反正你不用。 說完她自己就低聲笑起來。
四兒說,男人身上灑香味招螞蟻,女人身上灑香味兒招…… 招啥? 招鼻涕。四兒就真的緊蹙著鼻子往裡吸溜著。 白金堂躺在炕上也跟著倆人笑。
笑後,白金堂問翠玉說,你爹呢? 翠玉就說,上山去看苞谷。 白金堂說,讓傭人去。 翠玉就說,我爹不放心。說著,她低下頭很認真地接斷了的線。
白金堂說,這是老線,有年頭哩。 翠玉就說,在我爹的老櫃裡翻出來的。 白金堂說,這糟線織啥? …… 翠玉就沒言語。她也不知纏這線自己要幹啥。
線又斷啦。翠玉伸出接線的手突然停住。 白金堂仰著頭側耳聽著啥。四兒見翠玉停住他也犯了呆。 原來是隔壁的織布聲又斷啦。沒有了織布聲,白金堂就皺眉,就感到失望……
翠玉說,織布聲吵你睡不好? 白金堂就說,不吵。 翠玉說,人家養傷,她搗亂。 白金堂就說,線斷了六次,織布累哩。 翠玉說,我去跟她說,別啪噠啪噠煩人……
白金堂就說,誰在隔壁織布? 翠玉說,咳——五香唄! 五香? 白金堂看著翠玉,心裡想著五香…… 他終於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隔壁織布的女人就是五香。 五香……五香!
白金堂心裡頻頻呼喚著五香的名字。 五香是讓他最惦念、最愛憐、最忘不了的女人……
五香是貢州五家屯人。十二歲那年,她家從五家屯遷到回龍鎮。她家世代做藥材生意,在回龍鎮開了個專營藥材店。不知何時五香的爺爺和她的爹雙雙染上了吸大麻的癮,幾年的工夫就把幾輩子積攢下的家財吸個毛幹爪淨,爺倆最後也沒有保住性命。五香娘被爹老早就賣到貢州城的窯子裡;奶奶最後也投井身亡,全家只留下了孤苦伶仃的五香。自五香被黃大麻子領進桃花掌周家,她就從未走出過周家的大院;後來,她被逼做了周廣舉的二房女人,十多年也沒走出過桃花掌半步。在五香心裡,多年來一直惦念的就是自己的娘和從小在五家屯長大的老家……前幾年,桃花掌來過一位貢州的雲遊牙醫,五香還向他打聽過孃的下落和五家屯的情況。但無人知道她孃的下落,也沒人知道山旮旯裡的五家屯……
起初,周廣舉對五香還好,他指望日後給自己生個一男半女的,最後周廣舉發現五香可能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漸漸地他就對五香失去了興趣,暗裡卻相中了一個家境貧寒的本村姑娘——滿枝。開始,他還偷偷地去她家,後來就明著出入她的家門。五香對此很木然,她覺得自己沒有老男人打攪反而落個清靜。五香整天就坐在屋裡織自己喜歡的布。布織多啦,除了家裡人穿的用的外,周廣舉也拿到回龍鎮的市場上販賣。五香在周家既做女人又當傭人,任勞任怨像頭牛。周廣舉就暗自得意,他特意為五香種了幾畝棉花;專門讓她織布……
晚上,五香沒有坐在織布機前織布。下午翠玉來屋裡告訴她,晚上不能織布怕影響隔壁的客人睡覺。 五香的手就閒啦。閒了手的五香實在不知幹啥。
翠玉在院內大步地走動,還故意跟人大聲說笑,情緒中表明翠玉在喜歡自己所辦的事或看上了自己喜歡的人。
五香在如豆的燈光下獨自坐著,周廣舉像瘦小的猩猩一樣從外邊進了屋。 哎呀呀……你這敗家的小×,不做活咋還點燈?
周廣舉罵著,幾步就躥到燈前,伸長脖子湊近前就“噗”的一聲屋裡就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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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四章(5)
黑暗中,倆人在摸摸索索中寬衣解帶,動作極準確也很從容,摸黑上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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