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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然默默看了眼髮型師翹起的蘭花指,把自己到嘴邊的屁話悉數吞了回去。
二十分鐘後,陶安然帶著一身「老子最兇」的問題少年氣質擠上了公交車。
附中在老城區裡,交通線四通八達,隨便一趟車就能到市中心,不像陶安然以前住的開發區,荒得能跑馬。
以前在家時候陶安然少有機會坐公交,一來他平時住校,二來開發區線路少,出門要麼騎車要麼開車,都比公共運輸方便。
因此公交車對於陶安然來說,是相當陌生的存在。
他被蜂擁上車的人流帶到了後排,正巧有人下車,空出來個位置。
陶安然吸氣提臀,手在扶欄上一撐,把自己甩了進去。坐穩後,他把窗戶推開一條小縫,鼻子湊到窗邊貪婪地吸著冰冷的空氣——冬日裡這種獨有的氣息讓他心安,說不上來為什麼。
在嗑藥一樣吸了五站涼空氣後,陶安然順利抵達了目的地——新華書店。
他挑挑揀揀,嗅著書店裡接近故紙堆的氣息,把一中老師要求的課外輔導書挑出來,捧著沉甸甸的八本去付款。
書店攏共六層,每兩層設一個收銀臺。一層二層的集中在玻璃門左側,排隊時能把街面上的景象盡收眼底。陶安然百無聊賴地等著收銀員給前面人掃碼,不經意間瞥見外面一顆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青皮腦袋一晃而過。
要是眼沒花的話,那顆腦袋的主人應該是祁遠。
說不上巧還是不巧,畢竟市裡娛樂區域有限,精力過剩的青少年們節假日裡只能挑市中心聚集。
結完帳,陶安然背著書包從書店出來,驀地聞見了后街飄來的炸串香。
口中因為饞嘴而分泌的唾液讓陶安然加快了腳步,他繞到后街,準確無誤找到了炸串店。
要了兩串豆腐兩串雞肉後,陶安然站在攤前望眼欲穿地等著。
油鍋的熱氣和香氣把飄了兩個多月的他一下子拉回了萬丈紅塵——他沒想到讓他「活過來」的居然會是萬年油炸過的豆腐串。
串串們集體出鍋,陶安然攥著竹籤邊走邊走,吃到一半,忽然瞥見前面人影一閃——
祁遠動作敏捷地鑽進了十步外那條臭氣熏天的小巷。
看來方才那匆匆一瞥沒看岔,的確是留著同款髮型的祁遠。
陶安然腳下一頓,鬼使神差地啃著豆腐串在巷口站定了。
光線暗淡的巷尾,祁遠裹著黑色羽絨服,肩背抵著磚牆,手裡夾了支煙。
「遠兒,」對面麻桿兒似的青年啞著嗓子叫了聲,「要不……要不算了吧。」
「扯淡,」祁遠吐了口煙,「我這兒要算了你那邊不斷條腿我跟你姓。」
麻桿兒囁喏著,手指摳在羽絨服外套上像一門心思要摳出個洞。
祁遠皺著眉,狠狠地嘬了煙,「去看看黃毛人來沒?」
麻桿兒剛應聲,還沒等腳後跟轉方向,巷尾就壓進來了幾個人影。
領頭一個頂著滿頭半黑半黃的雜毛,兩手插著口袋,一走三晃從晃進來。黃毛走過來,在祁遠面前停下,整個人站成三道彎,沒脊樑一樣塌肩歪胯,衝著祁遠一揚下巴,「聽說你要替這傻逼扛,打算怎麼扛啊?」
祁遠把手上煙一彈,在腳下碾滅了,「要麼按銀行利息算,一年還清,要麼我把你打服,無息還清。」
「操?」黃毛掏了下耳朵,瞬間笑成了二百五,「老子他孃的從出來混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祁遠站直了,掃他一眼,「馬上春節了,幫你長見識,不收費。」
黃毛愣了半秒,回過神大吼一聲,「我操|你媽!」
巷口,陶安然甩手把竹籤子扔進垃圾桶,往後退了兩步,利用電線桿和旁邊摞起